第440章 发票(第1 / 2页)
“怕是和皇宫所用木料差相仿佛,甚至可能更高级。”见惯了东岸的富饶,现在瑚毕图想东西都尽量往夸张了的方向想:“前朝营建皇宫,取了很多楠木、檀木,耗费极大。世祖(顺治)朝整修宫殿,皇上下诏全国进献楠木、檀木,但所得寥寥,不得已用了满洲的松木。小人前些日子读杂志,上面提及新华夏出产大量优质檀木,价格低廉,东朝民间建房时广泛选用。又有巴西苏木,库尔兰大木,皆是良品,还有什么印度楠木、马来亚柚木,东朝皆设立采伐营地,大肆砍伐,粗粗加工后输往国内。这些在咱大清名贵无比的木头,在东朝这边,怕是就和满洲黄松一样随处可见。”
“嘶——这可真是豪奢!对了,你在什么报纸上看到的?”隆科多问道。
“呃,别人放在茅房里的《生意人报》,我随手翻到的。”瑚毕图有些尴尬地说道:“大人,其实咱们来时乘坐的那艘铁甲战舰,就是柚木船壳。船长室咱没去过,但听闻里头的家具多是苏木、紫檀打造,装修甚至精美。”
“这东朝怎生如此之富?!”隆科多这时候都有些嫉妒了。
“大人,地图这处可能错了。”1711年12月18日,洛阳府南城区的某间旅馆内,瑚毕图放下手里的一份报纸,思索着说道:“根据这份报纸上说的,鲸湾港在南非西海岸,盛产鲸、海豹、鳕鱼,是个挺富裕的地方。”
“这……”隆科多刚刚在一张地图上画了条小海豹——呃,好吧,事实上他画得有点像娃娃鱼——并在旁边标注了鲸湾港,但问题在于,他标注在了南非东海岸,而不是西海岸。
“给我看看。”隆科多将沾满墨汁的手在脸盆里洗了洗,然后凑到瑚毕图身边,仔细阅读着那份报纸,半晌后才点头道:“是老夫的疏漏,而且看描述附近还有大片沙漠。真是奇哉怪也,海旁边竟是沙漠,我大清有这种情况吗?”
“没有,”瑚毕图很确定地说道,“辽东、直隶、山东、江苏沿海,均为膏腴之地,并没有任何沙漠存在。这南非,还真是挺怪的。而且居住在那里的居然还是黑人,浑身黝黑,迥异中土。”
“兴许是太阳大晒黑的吧,又或者是吃了什么变黑的。”隆科多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不过老夫研读东朝报刊杂志,对南非也算有点心得。那地方原本居住的并不是黑人,而是红人,奇怪吧?哈哈,老夫第一次听说也不敢相信。但现在嘛,无论黑人还是红人,都没了,被赶尽杀绝了。这东国人,哼哼,平日里满嘴仁义道德,做起事来比我大清还狠。我八旗骑射无双,征服中原、回地、藏边,可也没把人杀光,也没把人家赶离祖宗陵寝。东国人,真的心狠手辣啊,也有些无聊。”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瑚毕图苦笑道:“这里就大人和我两个,我也不遮掩了。咱大清早年进攻中原,用红衣大炮破城,然后冲进去厮杀,汉人都说咱杀戮过重。但最近我也了解了一下东朝出版的所谓东、西战争纪实,虽然里头有些部分语焉不详,写得不清不楚的,可一夜间朝城市发射千余发爆炸弹,可是不少回呢。我估摸着,这么多炮弹落下去,还当场爆炸,必然会引得满城大火,百姓死伤枕籍,这杀戮可不比咱八旗弱啊。他们也就场面工夫做得好罢了,本质上和咱是一类人。”
隆科多重重地点了点头,瑚毕图这话确实不假。东朝的战争纪实惯于粉饰,但大伙都不是傻子,仔细推敲文章细节,还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再者,之前的铁路修建工地他们也看过,听当地百姓说,荒郊野外可有不少乱葬坑,里面不知道埋着多少印第安劳工的尸骨。东国人确实没杀这些印第安人,但工作过于繁重,医疗卫生条件又差,导致死了那么多,隆科多就要问了,这与杀人何异?
“罢了,不谈这些,来说说地图。”隆科多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紧要之事,只听他说道:“南非有不少县了,都是老夫在报纸上招来的,但肯定多有不全。瑚毕图,你有没有办法,去找几份真正的地图来看看。东朝这么大个国家,但咱手头居然没个疆域图,此国到底有多少州县,各地物产、民情如何,简直两眼一抹黑。若是能搞定此事,归国后皇上必然龙颜大悦,端地是大功一件啊。”
“大人,我打听过了,有点难。”瑚毕图有些为难地说道:“东朝虽然并不真的在意本国地理、疆域、物产、交通等信息流传出去,但他们在官面上还是设置了一些障碍的。比如南城区的图书馆,听说有一份最新的东朝疆域图,但那需要一定级别的人才能借阅,而且无法带出图书馆,无法抄录。听起来有些掩耳盗铃,也无法真正阻止各种信息流传到外头,但这么做也是有点效果的。简而言之,就是外界得到的多是一鳞半爪的消息,需要有心人花费很长时间才可能汇总起来。各地物产、民情、交通的话,其实如果多年来一直留心收集东岸出版的书刊杂志,截取并汇总有用的信息,应该也可以完整地串起来的。小人觉得,英吉利等国驻东朝使馆手里肯定有这类情报,但这是他们花费数十年工夫整理的消息,代价不菲,怕是无法轻易给咱们啊。”
“这话倒是真的。”隆科多叹了口气,道:“得,还是咱自己用功吧。这个开普敦港,每年交易八九十船热带巨木。这木头,到底是当地自产还是从远方运来的?热带巨木具体又是哪些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