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多助难部归故国 寡恩兄弟起风雨(第1 / 2页)
那边已经摆上了酒菜,铖乙在他爹下面坐了,众人兴高采烈地议论铖乙一口气就使得那个自负的家伙低下了傲慢的头。铖乙问:“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他心知他们一定是黎幹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在紫极宫,他爹的消金窟中表演。铖铁旋笑了,“早就听说黎幹的幻术精巧至极!可巧,大车他们这一次从黎幹迎请公主回来,开辟了道路,有些黎幹人听说了中土跟匈奴地广人多,随着就来了。在单于庭就有几十人,听说还有人已经去了长安。我们紫极宫作为单于庭最豪华的酒帐,岂能不抢先一步,把这天下最精巧的幻术呈现在人前?因此重金请来了他们,在我这里表演。哈哈,这一下什么东海三山都要对我甘拜下风了!这些天我紫极宫每天卖出去的酒,是平日的数倍,你几个叔叔都是忙得没有一点的空闲!这些家伙看我买卖兴隆得很,总是想要涨价,今天你教训了他们一顿,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紫极宫的厉害!不是单靠着他们的把戏的。”铖乙这才明白,他爹精明的头脑,处处都能找到赚钱的商机。
却说香三郎、侯也二人遥遥尾随着难部的人马,前面驻马休息,他们也停下;前面走,他们就跟着走。一连三天,平安无事。两人松懈下来,看着前面的人马也是没有了队形,人马乱窜。
看看到了一处山岗,山上乱石耸峙,林木浓密,卫长风看着山形有些吓人,听得林中涛声,眼前没有鸟兽踪迹。心中忐忑,令人唤回大伙,众人围成一个大圈,马头向外,马尾向里,弓上弦刀出鞘。他自己打马上了山岗,进了树林。这是正是一年当中叶落枝秃的时候,树上只有桠杈,游目四顾。林子里阒无生气。卫长风不敢大意。在树丛里穿行了半天。不要说人,连个老鸹、喜鹊、山鸡野兔也无。
卫长风一贯的胆大,这时候见不到一点动静,却是心中惴惴,他知道,稍一麻痹,难部这数百口人就不要说复国回归故土,而是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几天来。他一直有一种预感,预感到此次回归难部之旅绝不轻松,害怕影响了大伙的兴致,他只是压在心里,对谁都没有说,现在,他感觉到不仅是预感,而且是一股巨大的压力!他的宝弓已经被人夺了去,他摘下铖乙送他的一张强弓,他还没有试过。拉了拉,搭上了箭。覷着一棵大树发力射去,口中叫道:“看箭!”那棵大树动了!,窜出,竟然身上还带着大刀,挥出要砍下卫长风的箭。如何能够?在他的刀砍中飞来的箭仅仅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箭已经中体,一蓬血雨飞溅,他和隐身的大树重新成为一体!
米叶尔说:“你不明白!这些人都是高手!恐怕他们心怀叵测,会不利于我们。”
乌丹看着她,若有所思,“你,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高手?”他看米叶尔娇弱可爱,以为她不懂武功,米叶尔自己,别的人也都没有说过她精通武艺。米叶尔笑道:“我身边的几个人都学过一点武艺。她们去追查过那些人,打不过人家。”
乌丹说:“莫不成是铖乙?这小子每天都盯着你看!我真想挖了他的眼睛!”
“不是。哦,对了,他今天又来说什么了?”
乌丹说了铖乙的意思,说道:“我让他以后不要再说这事了!搞不好闹得一身骚。”米叶尔摇头,说:“他这一计其实挺好!通过难部,可以调出是什么人在跟你作对,把隐藏的敌人引出来!你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你每做一件事,好像都在树敌,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敌友。难部复国之事你一定要支持,我想,他们能不能复国,你决定不了,有人会阻挠。但是,你只要提议,剩下的就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了!那个时候,我们只用坐山观虎斗就是!”
情到深处胆气豪,无边风色动天骄;纵使面前是明王,美人一笑敢拔刀。
对于铖乙的说法,乌丹有点动心,只是他有不便之处,铖乙可以随便说,但是他要是说出去了,那就不同了,很可能带来大草原势力格局的大变,一个小小的难部,却牵涉到其他很多部族,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不慎重。
乌丹让铖乙想办法查查看难部族人还有多少,都在什么地方。
很快,铖乙就查探清楚了,难部在难容的父亲遇难的时候,户数是一万三千户,人口是九万七千多人。人口分给了十一个王国,单于庭大单于分了三千四百奴仆,目前尚有六百七十八人。其他的有的脱离了奴籍,有的死了,有的跟着主人转到了别的地方。他们匈奴没有文字,铖乙是通过一些老人问到的。难部的土地分给了五个王国,右谷蠡王,右大都尉,右大当户,右贤王,大单于都有份。
乌丹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好说话的,怎么可能让他们拿出“自己的”土地给别人?那不是让他们吐出吃到嘴里的肥肉吗?乌丹下令铖乙,“此事再也休提!”
乌丹一愣,迅疾明白了米叶尔的意思,他也是一个聪明人,呵呵一笑,起身去找大单于。
大单于对于难部,已经没有了印象,听说只有几百个难部旧人想要离开,回到他们的故地,乌丹亲自给他们求情,点头应允了。乌丹高兴地招来铖乙,宣布了此事。铖乙大喜过望,急着找到卫长风,通知他这个好消息。正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走到乌丹身边,附耳低语,乌丹脸色大变,接着喜形于色。那人去了,乌丹对铖乙笑道:“告诉你个好消息,难容被人救了出来!”
铖乙惊喜莫名,望着乌丹。乌丹说:“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阏氏贺兰氏搞的鬼,假传大单于的命令,号令狼部出手,劫持了难容;然后逼迫卫长风到处招摇,盗取宝弓;在单于庭外面招揽马贼,骚扰过往商旅,劫夺财物。他们的目的主要是造成单于庭的混乱,把目标指向我这里。他们暗中盗取其他王国的宝弓,最后造成既成事实,逼迫大单于废除我的太子之位!他们的险恶用心,令人发指。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卫长风先是自己逃脱,现在难容又被人救出。狼部的高手受了重创。呵呵,我真的觉得神清气爽了!”铖乙听得心里震惊,没想到他们天家其乐融融的背后。如此的险恶。
他算了日子。乌丹接到消息。说明难容脱困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难容恐怕今天就会到达单于庭。他命人知会了卫长风,把难部旧人召集了,给了难容一个大大的惊喜。
铖乙骑马回到单于庭,铖铁旋让他回家一趟。紫极宫里红灯高烧,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过年的气氛。大厅里,一个虬须深眼的人在人群中表演,他上身**。露着紫铜色的皮肤,两手分别拿着剑,上身慢慢的后仰,头对着上空,左手的剑插进了口中,一点一点的进入体内。人们都屏住了呼吸,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不到一刻功夫,一把三尺长剑只剩下剑把还在外面!众人欢声雷动,很多紫极宫的伙计、厨子都挤过来看。大伙把手都拍得通红了。那人没有停止,把右手的剑也缓缓放人口中。一点点的插了进去。也是盏茶功夫,就只剩下剑把了。铖乙听着众人拍手跺脚,欢呼雷动,心头落寞,那个表演者是个西番胡人,是个黎幹人,是米叶尔的族人。黎幹幻术天下闻名,耳闻不如目见,看来的确神乎其技。另外一群人中也传来了欢呼声,铖乙走过去,众人闪开了,他进到里面。也是一个高鼻深目的黎幹胡人,在表演喷火。他身上穿着紧称的皮袍,手里举着一只陶罐,口中不停地吐出火焰来,吓得人们四处躲避,生怕火焰落在了身上。他见铖乙站得较近,身上穿戴的十分的整齐精致,把手里的陶罐举近嘴边,喝下了一些东西,然后一口烈焰喷向铖乙!姜字峒等人大惊,纷纷呼喝,已经来不及了,火焰炽烈,烧向铖乙。铖乙没想到他的火焰如此的猛烈,如此的迅捷,在火焰快要及面的时候,猛吹了一口气,火焰猛地倒转,表演者没想到铖乙年纪轻轻,内功惊人,一口气就可以破了他的吐火术,火焰瞬间烧着了表演者的胡须、衣服。表演者大惊,急忙倒地,不停地翻滚,众人上前用脚帮他踏熄身上的火焰。表演自然无法继续了,一个肥硕的胡人点头哈腰的到了铖乙跟前,给铖乙赔不是,说:“这个家伙胡闹!但他绝对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失手。请大人不要见怪!饶恕与他!”铖乙看那人被人架了起来,已经灰头土脸的,十分的狼狈,见他眼睛里是恐惧和羞愧,相信他是想逗大伙一乐,只是弄巧成拙了,摆手让他们离去了。
正在这时,黎幹公主米叶尔来了!米叶尔大大方方的跟众人一一颔首致意,她们没有什么男女大防,在男女婚前随时可以见面,铖乙这时候已经习惯了草原的风习,见怪不怪了。只是,自打米叶尔出现,他仿佛被人下了蛊。一动不动了。眼睛迷离。心神恍惚。米叶尔拉着乌丹的手,现在他们相处得已经十分的融洽了,米叶尔的眼睛落在乌丹脸上之后,就没有再看过别人;乌丹也是一样,自打米叶尔来了,眼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脸上转,热切的想要把她融化了。
宇侣之识趣的拉着铖乙就走,铖乙步履沉重。一步三回头,想要米叶尔能够看他一眼,怎奈米叶尔仿若不知。到了外面,宇侣之笑道:“你如此的神不守舍,不怕太子殿下恼怒?你竟然敢对殿下的女人想入非非,真的胆大包天,不想活了!”他们匈奴人对于美人,只是当做一种财富,不管什么人的美人,大伙都可以饱个眼福。主人见了,只是觉得洋洋得意。不以为忤。不像汉地,达官贵人的美人藏在金屋,不让外人窥视,只是自己一人珍玩。所以宇侣之对铖乙眼睛带钩,也不觉得如何,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铖乙知道自己不对,不该有这些心思,只是不由自己做主。他叹了口气,不想跟宇侣之争,这些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米叶尔,想的神魂颠倒,却知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回事。他一直犹豫,该不该离开了?虽然乌丹对他日渐倚重,他却觉得无聊日甚!每天只是见到一些无趣的人、处理一些无趣的事,自己想见的人见不到,想做的事做不了。别人看他好像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心每天都在煎熬着。
乌丹和米叶尔亲热了一会,米叶尔推开了他,说道:“等等!我有个事想问你。这一段时间,总是有人我的帐幕附近不分日夜的探视,是你的人吗?”
乌丹摇摇头,“我干嘛去探视?我直接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