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回 驼子再施神仙手 汉使重遇虐心劫(第2 / 3页)
这时,三脚猫带着一个人进来了。铖乙一见,叫道:“小车!这些天你到了哪里?让我一直忧心不已的。”惊喜不已,小车也抱住了铖乙,欢喜雀跃道:“唉,那一天突然就被人攻击,我跟着几个黎幹的朋友躲了起来。然后就是不停的打,我也不敢出来了。再后来单于庭被攻破了,太子走了,我们也趁乱跑了出去。他们黎幹人想要回去,我自己就在外面游荡了一些日子。好在有所准备。没有饿着。这几天听说大人回来了,才找了来。”
小车刚刚坐下了,甘父带着一个人进来了,只见此人满头华发,眼睛迷蒙。羞怯不敢看人。麻子看着他,突然叫道:“迷糊!华卷蒙!”华卷蒙听到有人喊他,才慢慢抬头,看着麻子,两人在长春谷中待了一年多,是长春谷十二友中人,想起了当初的模样。露齿一笑:“麻子?麻兄!”眼中可就有了泪水了。当初在嫣然山一战,长春谷十二友是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人从此下落不明。麻子看看周围的人,只有他们两个是长春谷出来的,自己成了个废人。迷糊看起来好些,却也说不上如何的意气风发,年纪不大,头发却白了大半!可以想见他这些年过的也并不如意。
孔几近一愣。“是呀!为什么?”
“麻兄小的时候,被人拐带到过塞外的。在大漠里面遇见了一些人,不知怎么得了大病,发热不已,拐带他的人不敢留他,把他丢弃在荒野里了。后来一觉醒来,不知怎么回事,身子在冰水里,不过他竟然命大没有死掉!却落得一脸的麻坑,好像一脸的花儿一样。我听说了,觉得他的病和这些朋友的病差不多的。我开玩笑给他起名叫做天花,是因为它是来自天上的。麻兄曾经到过祁连山、天山,我想各位也是从那边过来的。对不对?”帕塔提点头称是,觉得已经有了希望。
“现在,咱们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我想,既然麻兄可以活下来,而王子能够不得病,就说明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您让人先把原来的帐幕烧掉了,里面所有的物品都不留,全部烧掉。然后病人,我开出方子,煎药熬汤,洗浴,再找到一个凉爽的地方就庶几可以挽救得了几个人。其他人呢,我这里有药,你们自行喝下,可以预防。”
孔几近道:“凉爽地方?我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所在,离开这里有二百多里,夏天还有冰雪的。就是不知道王子你们能不能忍受得了颠簸?”
帕塔提说道:“为了活下去,颠簸算得了什么!我们走!”命人套上大车,把病人抬上车,帕塔提的族人驾着车,孔几近、驼子两个也骑着马跟着。走了一夜两天,才来到一个山前。孔几近说道:“这里叫做豹山。有一次我游玩到了这里,冬天竟然有热气喷涌,夏天却是寒冰刺骨!甚是奇怪,我就记住了。没想到还有治病的作用。”进了山,满山叠谷的葱翠,遮蔽了头上的天空。又走了半天,到了一个峡谷。刚转过谷口,就觉得身上发冷,一股冷风吹过,众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去,只见两边峭壁直立,壁上竟然挂着亮晶晶的冰挂!
女王微笑不语,看着众人。孔几近第一个反对:“挹娄正在兴建。民众翘首以盼女王陛下带给他们安定繁盛。陛下说什么也不能这时候离开了,挹娄的民众是不答应的!其他各国大王、民众也是不能答应的!请陛下收回成命!”众人纷纷劝止。女王见大伙都不同意她前往单于庭,想想也确是不妥,只得按下不提。
女王提出前往单于庭不打紧,提醒了一众汉人,门先生说道:“虽然老朽如今已经不能再为汉使牵马坠蹬了,只是还想在临死之前能见见汉使一面,冲他老人家磕个头也是好的!”说的凄恻无比。众人都点头称是,要再见见汉使。
孔几近觉得头疼不已,他想着只是带着驼子一个,把波斯朋友的病治好了,再送回来。哪想到众人都起了想见到汉使的心思了!这下子劳师动众的,大伙没一个利索的,崇山峻岭的什么时候能到?见他沉默不语,众人知道他难办。鸢故生说道:“老孔,我们慢慢地在后面跟着。你先带着驼兄一个去救人。怎么样?”众人都纷纷赞成,孔几近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挹风元把国中最好的马找来了几十匹,让大伙骑一匹,带几匹,孔几近自己招来了大鹏,先让驼子坐了,自己才跨了上去,挥手拜别了女王和众人,腾空而起,钻入了云霄之中。看得挹娄国都的民众一个个焚香顶礼膜拜不已。不提。
这边众人离开了王都,只留下长页屛和原来东北夷的英雄,北斗七子和鲜卑山的几位豪杰一起纵马前往单于庭。
大伙把病人放下了,按照驼子的要求,让他们靠近了崖壁冰雪厚的地方。
当天晚上,又有两人死了;第二天,死了一个人;第三天,还是死了一个人,到了第四天,竟然没有人再死了!波斯人自帕塔提王子以下都是额手相庆,跪下了一大片,祷告上天,还有膜拜驼子、孔几近两个。
驼子留下给人治病,孔几近才腾出身来,把另外几人接来了。
张骞听说驼子治好了波斯人的病,也是高兴异常,说道:“各位能够大难不死,一定天神庇佑,必有后福的!也预示我大汉兴旺,匈奴必败!”
吩咐下去了,摆上了杯盘碗盏。有山间走兽,头上飞禽招待大伙。铖铁旋等已经听说了东边来人,带着铖乙等过来相见;马王两个也来了。众人相见甚欢。
孔几近和驼子不过是大鹏扇几下翅膀的功夫,就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帐幕,牛羊遍野。驼子知道到了单于庭了,心中不由得佩服不已。孔几近看了一个地方没有人,降下了大鹏。两人下来,让大鹏自己玩耍去了,才慢慢的向着单于庭进发。到了帕塔提的帐幕,有人望见了,急忙进去禀报了,帕塔提脸上蒙着一片白色纱巾,带着人出来迎接二人进了大帐。一进门,一股恶臭之气灼人,孔几近只想呕吐,驼子也是眉头紧皱。驼子顺手抽出两片丝巾,一条递给孔几近,自己把另一条遮住了口鼻。孔几近学着他的样子,也遮住了口鼻。两人才重新进去。帕塔提脸上愁容深重。眼里血丝密布,眼睛紧盯着驼子,极想听到他说出可救二字。驼子慢慢的呼吸了一会,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孔几近紧张的看着大帐里面。只见香烟缭绕,气氛氤氲,却见不到一个人。稍一思索,明白了,已经没有人敢再留在帐中了。
驼子来到一个人跟前,帕塔提揭开了那人脸上的丝巾,只见一个憔悴的脸,布满了密密地水泡,有的已经破裂了,流着黏液。她的眼睛没有一点光彩,死鱼一般,头发已经被黏液粘住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呻吟好像都没有了精力。驼子看了帕塔提一眼,“别的都是这样?”
帕塔提点头。驼子默然转身。来到外面,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背着手踱步,孔几近和帕塔提不敢打扰他,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驼子转过身来,面色已经轻松了许多。孔几近大定,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办法。
帕塔提怯怯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吉的言辞来。驼子对二人道:“这是中土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种病。中土所有的医书都没有记载,在匈奴我也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巫医也从来没有见过。”帕塔提心凉了,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想万变不离其宗,病也是一样的。”扭头对孔几近道:“麻子麻凌风,你是知道的。恐怕你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脸上有那么多的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