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回 奇峰突变敌是友 祸起萧墙徒弑师(第2 / 3页)
这时候刘大汉发话了:“这是个什么人?怎么那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有出息!偷袭、教人不学好?”
胡连子不气反笑:“怪不得你小子成不了事!一是你小子没有眼光。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嗯,没有一个中用的,连我老人家都不认识,还敢胡吹什么夺位、夺汉天子之位!你趁早拉倒!你、你老子娘,没一个中用的,被人家轻易地夺了大位,只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自娱自乐一番。就以为他妈是大王、天王了!糊弄这些个肉眼凡胎,混几个小钱花花就是,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明明占着上风,明明有大把的机会,非他妈自己跟自己较劲,心中怀着些个仁义礼智的玩意,一万年你也干不了大事!”
刘大汉望着他,一笑:“我就是他奶奶的没有你这种人这么不要脸,才不愿意动手的,到了你们那里就是妇人之仁了。是不是?这些年。我到处游历,一来想结交一些朋友。一些得力的人,以备将来之用;二来也是想看看天下的形势,看看汉家天下人民的疾苦。所到之处,却是人民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再打仗了。更没有人还记得有个什么孝惠皇帝,还有他遗失的后代!汉家再不是义父所说的景象了,人烟稠密,牛羊遍野,五谷丰登。哪里有哀鸿遍野的惨状!这是当今天子他们治国有方啊!就是匈奴,也是牧人安于放牧,在长城下双方交换些物品,大家各得其所,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打败了对方,争城取地,制对方与死地的想法。特别是遇见了汉使张骞还有他的随从们,这些人虽然来自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个性不同,本领高低有异,却相互慢慢融和,跟他们在一起,我学得了以往所不知道的道理,就是和为贵!虽然在读书的时候经常读到这句话,却一直没有深入的理会,这些年与这些兄弟在一起,和为贵的想法深入了吾心。”胡连子听了还没有怎样,孔几近却张大了嘴,伊一也是惊疑不已,莲影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这人是张骞身边的人?
他苦笑了一下,“这一次,张骞要前往西极。有人建议,不如我们自己去,绕开了张骞。反正也没有人在意是张骞还是别的什么人到了大月氏不是?如果我们去了,借的一些兵马,杀进关塞,杀过大河,直捣长安。有节仗,还有已经传出去的名声,都知道是汉庭天子与大月氏联络的,没有人会怀疑的,拿下长安是顺顺当当的事。即使没有大月氏,听说西极还有一个大国,叫做大秦的,兵强马壮,灭国无数,在西极独霸一方,如果能借得他们横行天下的兵马,横扫东土,进可以称雄天下,退可以在西极祁连山下割地称王。”
孔几近惊呼:“这是哪个小子给你出的主意?真是太阴了!你不会真的想这么做吧?”摇头叹息,“你当然会这么做的。”
两人才来到了刘大汉这里。胡连子听孔几近指责自己挑起了事端,微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不是我老人家蛊惑住了他们,而是人心自身的破绽,恰好被钻了空子。这个什么大王,他本来好好的,也没有遇见我老人家,他自己就愿意聚众谋划大事,难道说也是老人家的蛊惑吗?”
孔几近看着刘大汉,“我觉得阁下是个明白人。怎么就陷身其中不能自拔了?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外人无法体会的乐趣吗?”
“他奶奶的乐趣!老子这些年苦不堪言,却又无处诉说,无人诉说!孝惠时候,你们也可能曾经听说过些宫帷旧事,皇帝被吕太后掌控,不能自主,所以才纵情酒色,自己的身体也很快就完了。吕太后虽千方百计救治,终究就不活孝惠皇帝的生命。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宫中女色无数,其中有的人有幸得了宠幸,有的人不幸,没有得到皇帝的爱怜。有些人就生了些皇子出来。没想到吕太后大限已至,襁褓中的小皇帝被人赶来赶去的,一帮叛逆之徒竟然狠心杀了小皇帝!而且穷凶极恶的连宫中怀衽的女子都杀掉了,把没有孕息的女子放出宫去。我才侥幸得了一条性命。你们一定觉得奇怪,那是我母太后娘娘,当初年纪尚小,没有人觉得她可能得幸,也没人觉得她会得了龙种,才把她放出了宫。我母太后出了宫,就进了张将军府中。却好此时太后有了妊息,告诉了张将军。张将军不敢近身了,也不敢报告朝廷,忧急无奈,只得辞了官职,回归林泉。当时人都觉得奇怪,他正是壮年,大好身手,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光景,怎么说走就走了?张将军回到家乡,有人就尾随而至,打探信息。没有办法,他只得在一天晚上,狠狠心在家中放了一把火,烧死家中奴仆,烧了家中资产,自己带着随身兵器,保护着太后娘娘。一路辗转才到了匈奴。路上的苦难不必说了。杀死的密探就不知有多少!
张将军拼了身家性命。保了我长大成人,太后早早就薨了,是他告诉了我一切,并四处召集人马,给我立业之基。虽然明知道大事难为,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身在其中不得不为!各位,您以为你们看着是个笑话。我自己就看不出来了?即使看出来了,又能怎么办?难道就置我义父的绝大奉献而不顾吗?难道我还能停下来吗?”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来,孔几近觉得他还真没法停下来了。他身上怀具的深仇大恨不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他身上承担的重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担负起来的。
“无十多年了!我每天就生活在不尽的仇恨与悲痛中,恨有人夺取了本属于我的一切,悲我不能绍光祖业,为父母报仇雪恨!勾践卧薪尝胆,身边有范蠡、文种二贤相助,有大好的越地山河。我却是没有一寸土地可以立足,身边虽然来来往往的有不少人。却没有人能够真的帮得了我。也是,你刚刚说了。我这些什么相国、将军的,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不怕你笑,伊一,你这个将军是怎么来的?给他说说。”他的脸上竟然是一种奇怪的笑容,孔几近觉得是一种无奈,是一种伤心欲绝之后的大彻大悟。
“不!我不会做的。”他坚定地摇摇头,“因为,我不想做天下的罪人。如果请不得兵马,对方以为我是个疯子,还则罢了,大不了把我砍了!如果侥幸请得兵马,对方国内也有人有此野心,大军动处,兵连祸结,天下就没有宁日了!到那时,我这个始作俑者,也难以摆脱骂名千载!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块料,现在我还可以自娱自乐,关起门来在家当皇帝,如果请得个三五万兵马,统兵的将军听我的还好说,不听我的,我就成了个傀儡,任人摆布!到那时不要说好好活着,就是想死也死不了啦!”孔几近如果不是躺在地上,被人踏上一只脚,忍不住就要为他鼓掌欢呼了。有人在拍手,抬头看去,却是胡连子在拍。
“好!说得好!怪不得说:圣人出有大伪,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就是你等伪君子之谓!自己没个屁本事还处处标榜自己神圣,自己聪慧,自己仁慈!放你妈的狗臭屁!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就不成?害怕这,害怕那,不如早早一头碰死算了!我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岁,没见过这么虚伪的人,没见过这么令人丧气的东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抚胸不已。脸上都绿了。
伊一苦笑了一下,“我是前些日子遇到了这位陈大哥,他告诉我有一个大富贵。我们两个也是不打不相识的,在博场上经常见到的。我就跟着他来见天王。一见之下,就觉得天王的恢宏气势不是凡人可比的,而且是那么多雍容大度,那么的高贵!马上就倾倒了,愿意为天王贡献我的一切。我拿出了身上刚刚赢得的五百多金子,还有几百头牛羊,都奉献给了天王。天王见我忠心,就钦赐我是长安将军,说以后还有更大的富贵,就是得封万户侯也不是什么事!”他喃喃的退下了。
胡连子说道:“这不正好吗?怎么了?多好的事啊!你有的是流水一般的金银,正可以做些有用的事,小子,你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大伙不都是这样吗?有了钱,就想做些大事,学得了一身的本领,也是想做大事,没有什么不对啊!难道有人家资巨万,就坐吃山空立地吃陷不成?有人身上有改天换地的本领,偏要他隐居深山吗?这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众人悚然动容,有人喝彩叫好。
孔几近觉得他说的是那个理,只是糊弄人行,只是些个俗理,笑了笑说:“老人家说的越来越有劲。只是老人家,您说的还是蛊惑人心的东西!是,伊一得了些金银钱物,想要做些事情,也对!但是,拿可尽的钱物,做不对的事情就不好了。有人如今遇见了大难处,你拿钱助他一臂之力,他终身感念你;现在有人要钱去买刀杀人,你拿钱助他,就是助他杀人!这是什么道理!同样助人,却可能是不一样的结果,就好像您老人家,有通天彻地的才能,不能锄强扶弱,不能帮朝廷、官府治邦理国,却处处兴风作浪,激人生变,害死了无数的苍生,还啧啧有词,以为自己是什么得道高人,胸中怀着多大的志向,却没有人赏识!反而更加的痛恨世人,想要挑起高大的事端。我觉得,老人家,您还是躲进了深山之中,不要出来的好。说不定真的有人会当您是个不死的神仙,而不是在世上招摇撞骗,让人痛恨为是!”如果说前面还对胡连子留有情面,这已经是直斥其人了。
胡连子呵呵冷笑,手轻轻一按,孔几近突然坐倒,胡连子这一下却没有能够伤得了他,力道落空了,自己还差点闪了,气恼已极。原来孔几近已经看出了他的奸险,也知道自己能为有限,在说了斥责胡连子的话以后,就顺势准备倒地,胡连子刚刚想要发力,他就倒了。众人暗笑,胡连子恼羞成怒,脚已经抬起,就要踏下。伊一适时出声:“这人就是你要找的人。”胡连子的脚轻轻踏住了孔几近,这下子他再也躲不开了。胡连子笑道:“你奶奶的,本领这么稀松!还敢学人到处跑?差点让我老人家上当了。”
孔几近躺在他脚下,也是一笑道:“你奶奶的,本领还挺不错!老子差点就能跑了。还是被你拿住了。我老子以后还得对你提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