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 忠仆陷身惨毒境 豪杰丧生虎狼手(第2 / 3页)
花翟听出了里面有七个人。苏利榛和绒花两个,现在的浑耶王步察,还要四个人,小小的帐幕已经满了。外面还有两个人,他却听不出他们在什么地方,却能够比较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开始他还觉得是金氏兄弟两个跟着过来了,后来知道不对。这两人的呼吸绵长至极,超过了他自己。经过了浑耶王的授功,他已经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了,现在看来别人比他强。但是。他必须出手了。
他用手中的箭头偷偷地割开了帐幕的一角,揭开了闯进去。向着最近的人出手一拳,那人受了沉重的一击,胸口陷落,他的脚同时踢出,另外一人的脖子断了。他的眼睛不敢看绒花和苏利榛,想找到另外三人。三人已经有两个扑到了身前,手中的长刀扬起,“噗”的斫中帐幕顶,另一个却是直刺过来。他的另一只手打在了那个长刀落空的人脸上,听到了一声短促的惨嚎和骨头碎裂的声响,身子偏了一偏,刺过来的长刀从腰肋边划过,一道血箭飞出。他跟着跳起,脚蹬在那人肚子上,陷进了老深。没等脚拔出了,背后一股大力击来。来不及躲避,他只得硬生生的抗下这一掌。口中一股血箭窜出,他的人也飞到了外面。
步察好像没想到,跟着就到了外面,花翟抬头看看,夕阳西下,山头金灿灿的。他当然没工夫也没心情欣赏山景,两个人正挡住了他想要奔逃的方向,一个是树丛处,一个人站着,抱着手;一个是山坡那里,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睛没有往这边看。
花翟沉思道:“为什么不告诉阏氏?步察是两个人?是孪生兄弟吧!你们怎么会相信有人会分身术!”
“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阏氏!而且,阏氏是极信任步察的,他们两个自小在一起,恩爱极了,中间插不进任何人。步察是两兄弟?从来不知道。你知道吗?”绒花摇摇头,她和步察、阏氏都极熟悉的,不敢相信步察如果有个兄弟,竟然能瞒住所有人!
花翟的伤很快就好了,两个孩子的遭遇,还有绒花与苏利榛的护主情切都让他感动。这一天,他走出了他们低矮的隐于树丛深处的帐幕,想到外面透口气。两个孩子与他挺有缘分,跟着他;他对两个孩子也很有好感,愿意和他们玩耍。三人慢慢的走进了一个山谷。一只灰兔突然窜出,两个小孩手里的小弓纷纷发箭,兔子三拐两跳进了草丛,没了影踪。两人颓丧的放下了弓。
花翟笑道:“打猎,猎野兔要知道它的路线才行。你们只是想要发箭射中它,却不知道它的路线,箭走的是直线,自然要落空的。如果能够找到它的行迹,向着它奔跑的方向去,自然可以一箭一个准。”两个孩子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方向?他东拐西跳的。”
花翟拿过了金日升的小弓,搭上箭,一只黄鼠在不远处露出头来,见有人,急忙转身奔逃。花翟喝了声“看箭!”箭激射而至,黄鼠惨呼一声,被扎于地上,不动了。两个孩子拍手叫好,欢跳不已。他们不半天就打了三只黄鼠,两只野兔,两只山鸡。花翟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走得太远,别找不到路了。”三人高兴地往回转。
金日亮稍微大些,见不是头,转身想跑,一个人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揽在怀里,捂住了口鼻。金日升腿都软了,想哭却不敢哭,哭丧着脸,被人套进了羊皮袋里。一群人无声无息的就这样消失了。
在远离部落的一个树林里,几个人把两个羊皮袋打开了,倒出两个王子。“怎么办?是扔在这里,让他们等死?还是干脆一刀砍了?”
“扔在这,害怕被人发现了;砍了,又留下痕迹。真是伤脑筋。妈的,两个小鬼怎么一动不动了?是不是死了?”几个臭烘烘的手伸在王子口鼻前,感觉不到一丝呼吸!几个人又惊又喜,“这倒是办法!没想到他们自己帮了我们大忙了。自己吓死了!好!我们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几个人又留了一会,看两人还是一动不动,才踏着厚厚的积雪,转身离开了。
两个小小的人儿在雪地里躺着,寒风呼啸,狼在不远处咆哮;寒鸦在半空“呱呱”飞过。两人动了动,慢慢的坐了起来。哥俩相互看看,撇撇嘴,想哭,却都强自忍住了。原来他们的父亲,浑耶王和一个来自西方的异人学了一种功夫,是可以屏住呼吸,止住体内脏腑运动的。他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帮助两人修炼了,两人年纪小,自然并不怎么高明,不过急切中还是可以骗过一般人的。上一次他们被人扔进水里了,虽然并没有主动的发功,却还是自然而然的就闭住了呼吸;这一次,两人竟然不谋而合的同时做了一件事,就是闭住呼吸。没想到又一次骗过了害他们的人。
金日亮站了起来,听着风声,还有狼嚎,脸儿都绿了,拉着兄弟两人躲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金日亮说:“我想起来了,绒花不是害我们的人!难道真的是步察叔?”两人虽然年纪尚小,不知道人的险恶,却知道这一次两人再次幸免于难,如果被人见到了,就不会再有机会逃脱了。两人吃力地相互拉扯着走进了密林深处,听到了越来越近的狼嚎,却离开让他们更害怕的人好像远了许多,心中反而安静了一些。
回到苏利榛和绒花的帐幕所在地方,花翟猛地心跳加速,心中暗叫不好!鼻中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拉着两个孩子伏如深草,低声吩咐:“你两个不要动!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动。否则,我就照顾不了你们了!切记!切记!”见两个孩子不住地点头,知道他们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才慢慢的绕开了两人,从远处爬起来,慢慢的靠近他们隐身的帐幕。听到了极低的叹息声,还有极难忍的物体加于人身的“吱吱”声响。他静立不动,想听出里面有几个人。
有人低声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老爷对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偏要与我作对?那个死东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处处回护他的兔崽子?”
是苏利榛的声音:“老子只是个牧人,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老子只知道小孩没有罪过。你们如此作为。不怕天怒人怨?”
“还嘴硬!快说。他们去了哪里?说出来,或者可以让你们少受些罪。不然,哼哼!你还有几个指头?”
苏利榛惨笑:“你这么做,阏氏娘娘知道吗?你不怕再次失去她?”这是诛心之论,步察其实心中惴惴,他既要除去浑耶王的后代,还要保住阏氏对他的爱意,其实他相当没有把握的。只是心中的怨毒。使得他不能自已。
果然,在他们钻进密林不远时,就有马蹄声奔来,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一个凄恻的声音:“亮儿、升儿!”是他们母亲的名字。还有别的人一起在呼喊,其中就有他们这些天最熟悉的步察叔的声音,还有几个声音。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就是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的声音!他们是一伙的。两个人的手抓的紧紧地。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却在拼命地抵御着,“是阿娘!出去?不出去?阿娘是爱我们的,阿娘保护不了我们?”两人心中在激烈的交战,他们不相信阿娘会伤害他们,但是阿娘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而且会带给阿娘无尽的痛苦。和不安。马在树林外面不停地打转,母亲痛苦的哭泣时不时地传来。两人的心也痛苦的纠结着。
突然,一双手抱住了两人,捂住了两人的嘴,两人挣扎着,发出了一阵响动。外面的人叫道:“快!看看是不是这里。”有人穿过树丛,向这边奔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怕。是我们。”两个人的脸孔出现在面前,却是已经被烧死的绒花和苏利榛!两人又惊又喜,停止了挣扎,跟着两人向深处走去。
他们四人不停地在山中、密林里奔逃。身后总是有人在追。他们逃到这里。“你们两个是怎么逃脱的?大火竟然没有伤得你们分毫!”
“哪里!大火刚刚起来,沙暴就到了。人马上都跑了。我们也以为肯定死了,没想到沙暴卷起了好像天地间所有的沙石,劈头盖脸的落下来,就埋住了我们!火自然就熄了。旗杆被打断了,两人重重的甩在沙堆里,摔了个半死!虎狼、牛马从身上跑过,踩得失去了知觉。后来,沙暴后面跟着的是大雨、大风,捆绑的牛皮索不知怎么就开了,我们就此重新获得了自由!两人逃进了山中。知道步察不安好心,还会伤害王子的,虽然自己没本领,却还是不忍离开,就留在附近,希望可以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