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南京,南京(第2 / 3页)
但朱国治这种对与汉人反抗者不共戴天的情操深深感动了康小三,为了表彰他对清廷死而后已的忠诚,清廷为其著书立传,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全天下宣传他的事迹,上升到了忠良楷模的高度。流毒遗传,直到现代的很多时候,朱国治依然是以圣贤面貌出现在书籍和银幕上,在信息发达的社会,实在是令人不解。
比如在那个幻想着要再活五百年继续制造文字狱,继续压迫汉人的《康小三大帝》中,朱国治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朱国治义正辞严地拒绝吴三桂的劝降,痛斥其分裂国家(当时有这样的名词和概念吗?)的反动行为,向吴军官兵高呼满汉平等口号,慷慨就义、含笑而逝。
城陷矣!朱永兴放下了望远镜。直觉得手心冰凉,竟是紧张加激动,出了不少的汗。
南京的得失,在军事上实是一着要紧的棋子。南京素来有“襟三江而带五湖,包东吴而连北越”之说,它是水路咽喉,扼长江、运河交汇要害。北可截断京师粮道饷道,等于切断血管;西可纵横长江。择地北渡。
而南京一失,江浙的清军便如瓮中之鳖。再难逃出生天。南方绿旗必然降者如潮,反正投诚者层出不穷,剩下的满蒙八旗和汉八旗,以及北方绿营,算起来也就剩三万多人,除了覆灭。再无其他结果可想。
失去了大江以南的清廷,自入关之后便战事不止,又在这三年里被西南崛起的明军折腾得够呛。拆东墙补西墙地忙活,估计剩下的家当也不多了。
“殿下,叙国公来报。殄字突击队斩杀江苏巡抚朱国治。”一个亲卫展开军报,念给朱永兴听。
朱永兴蓦地感到疲惫袭上心头,不由得向椅子中缩了缩。心力啊,他殚精竭虑,透支得太多了。
雾气笼罩着仪凤门,被明军的佯攻折腾了一天的清军,正在梦乡之中,郎廷佐等清朝官员也正沉睡在美美的早觉之中。
迫于城外明军的势大,他不敢出城应战,便依着朱国治的计策,抓来几个瞎子,埋下几个大缸,让他们去听。可仪凤门依山而建,听音效果本就不佳,加上明军又是金鼓齐鸣,又是火炮轰城,几个瞎子的听力受到了严重干扰,并没听出什么名堂。自然,郎廷佐等人也就不知大难临头,末日已经来了。
突然,轰—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醒了清军的美梦,明军引爆了城北仪凤门段地道里的火药。这次爆破,为了一举破城,火药用得充足,两条地道几乎同时爆破,南京城厚实的城墙登时被炸开了四五丈宽的豁口。
金鼓齐鸣,喊杀震天,早已严阵以待的明军呐喊着冲向城墙,当先者便是殄朔、荡朔、破朔三军抽出的精锐士兵组成的突击队。当雾气和扬在空中的尘灰散去,明军突击队已经杀进城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组织有序的后续部队。
“哦,这么快。”朱永兴淡淡一笑,说道:“传孤谕令,殄字突击队首建一功,每人赏五两银元。”
原来,朱国治被炮声惊醒,得知明军杀进城来,立刻面无人色,急忙坐上四人抬轿,由数十名清兵开路,逃往满城。可驻守在满城的柯魁,却不愿打开城门接待他,并且教育批评他不该跑到旗人的地盘,应该组织百姓抗击明军,守住外城,好自为之。
朱国治别无良策,只好命令轿夫抬着他四处逃窜。逃到小营,正好碰上明军的殄字突击队。护驾的清兵一哄而散,轿夫也把轿子一丢,扔下朱国治走人。明军抢上前去,结果了江苏巡抚的性命。
在很多清宫戏,甚至在《康熙大帝》的书中,都把朱国治说成是一个忠臣,将他描绘成清如水明如镜,气死海瑞羞死包公的正义形象的官员。但在历史上,朱国治属汉军正黄旗人,在任江苏巡抚期间搜刮无度,人称“朱白地”,先以抗粮为名,制造江南奏销案。又在哭庙案中,罗织罪名杀害苏州金圣叹、倪用宾等人。
就是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为清廷从事聚敛,对疑似反清的言论和思想则毫不犹豫地残酷镇压,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肆无忌惮地克扣军饷,在民间获得了“朱白地”称号的王八蛋。历史上被调任云南后,三藩之乱时,痛恨其入骨的吴军士兵将其杀死,其肉分而食之,可谓是尸骨无存。
殄朔军虽是攻城主力,但过于厚此薄彼也不太好。所以,突击队是三支,先入城,谁打得好,谁抓的、杀的清朝大官多,看你们自己的能耐。而在后续部队中,又抽调了其他两军的火炮和炮兵予以配合。以增强战力。
三支突击队皆是各军精锐,每支队伍是五百人,冒着灰尘冲进城内,缺口处的清兵非死即伤,根本没组织起抵抗。突击队立刻分头向市区杀去,分别抢占城北制高点鸡笼山和鼓楼岗。以及太平门。
除了抢占要点,迅猛突进,为后续部队入城展开创造有利条件,也是突击队的任务之一。
缺口两侧城墙被占领,入城通道已保无虞;明军继续涌入,已是第十个五百人队;鸡笼山和鼓楼岗被抢占,突击队正杀向小营……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在南京城内蔓延、扩散,初升的太阳在背后射出红色的光芒,笼罩了这座在战火中颤栗的古城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