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粉墨登场(第2 / 2页)
女人上了楼,竟然来到魏夏草所在的包厢,这个角度楼下的陈二狗是看不到的,她笑得花枝招展,在一群人期待的眼神中差点笑出了眼泪,最后却没有详细描述过程,只说了一句话:“夏草你家新来的司机真他妈的不是一般的牛,连老娘都调戏不过。”
方婕没解释什么,只是让魏夏草帮陈二狗打了领带,等这两个年轻人出了别墅,煮茶的方婕坐在沙发上终于感慨道:“刚才看到这孩子,尤其让我想起端公挖到第一桶金后买了一身名牌陪我回家见父母,当时我爸妈嘴上不说什么,可心底是第一次尝试着开始认同他,倒不是说那身名牌值几个钱,只不过就跟一块翡翠,剥开外层的石头后,终于开始露出锋芒,有种男人,稍微一出头,是就能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哪需要三十年,撑死三年就够了。”
不知所云的魏夏草只能喝柠檬汁,这自称老娘的年轻女人不是她的朋友,准确来说是她死党的异性发小的女朋友,跟她不算一个圈子,但是在南京大小圈子里都挺出位的一个同龄人,以前魏夏草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据说是个王熙凤类型的狠角色,刚才魏夏草下意识多看了几眼陈二狗,然后被身旁心细的一个闺蜜发现,就刨根问底起来,魏夏草就如实说了陈二狗是她家的司机,然后不知道怎么那个女人就发了酒疯说要下去见识见识,结果下去没多久上来后就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喝酒更凶抽烟更快,让她身旁怎么看怎么多余的小男朋友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说什么,魏夏草挺悲哀那个死党的发小,一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看了自己的女朋友跟一个陌生男人调情,却不敢有任何表示,不过怜悯归怜悯,魏夏草倒没把他当作孬种,因为这个女人实在过于耀眼了一点,今天之所以选择在一大帮子人都不怎么钟情的兰桂坊开生日聚会,就是因为卖她的面子,再说了只要是她的朋友到了这里吃喝全部免费也是南京圈子的一号潜规则,至于为什么从香港开到北京全国十几家的兰桂坊会那么给她面子,谁都给不出准确答案,众说纷纭,但魏夏草只确定一件事情,几年前南京兰桂坊跳脱衣舞那档子事情捅出大娄子后,只是罚了两万块钱便不了了之,这就是她的能量,谁要是认为这是个谁都可以脱她衣服占她便宜的娘们,就敢往她身上凑,那是要当晚就被沉尸秦淮河的。
最先看到陈二狗这副模样的是吴妈,结果不等拿着领带不知所措的陈二狗开口,吴妈就跟见着了妖魔鬼怪一样冲上楼,然后一头雾水哭笑不得的方婕被领着来看陈二狗,于是她也愣在当场,再次不给陈二狗说话的机会,小跑上楼,把正忙着梳妆打扮的女儿牵下来,莫名其妙的魏夏草一看到从头到脚俱是焕然一新的陈二狗,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一脸不可思议,陈二狗被彻底郁闷到了,他只不过是想问一下领带怎么个打法,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搞得跟看到鬼一样吗。
这么一想,魏夏草猛然间觉得楼下那个家伙是不是该算一出场便技惊四座?
陈二狗刚抽完一根烟,在烟灰缸掐灭,没动静。
吴妈恍然大悟,可又陷入纠结道:“这得等多久啊。”
女人很时尚,很潮,陈二狗跟沐小夭和张兮兮相处久了对潮流大致也了解一些,知道眼前这个疯癫骚媚女人挺有范儿。她喝了口酒,将酒瓶胡乱一丢,不远处的一名服务员似乎有些忌惮这个没酒品的时尚女人,只是安静捡起酒瓶没敢说话,女人吸了口烟,得寸进尺地伸出涂满猩红指甲油的手,在陈二狗脸上摸了一把,媚眼如丝笑道:“呦,皮肤挺好,来,让姐姐摸摸你的胸肌。”
“谈不上看不起,七分是不适应一个小人物的奋斗,再就是三分小女儿心思的嫉妒罢了,知女莫若母,夏草想什么我知道,她父亲一向是她从小的崇拜偶像,顶天立地,就跟天下第一的男人一样,她也一直说自己的男人起码要有一半父亲的好,可结果呢,谈着的那个年轻人怎么都不入她父亲的法眼,端公跟他们偶尔一起吃顿饭都不肯给个好脸色看,她自尊心强,怎么能不气馁,结果冒出一个陈浮生,在山水华门做一个小保安却硬是让端公青眼有加,几次来这里吃饭谈得最多的还是他一个陌生人,夏草怎么能不有心结,既然不能对父亲出气,就只能转而对浮生多番刁难一副眼高于顶的富家女作态罢了,等相处久了,夏草会明白浮生这种年轻人的不同寻常,浮生也会知道夏草没他想得那么肤浅。”方婕是过来人,又身为人母,稍微抽丝剥茧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陈二狗依旧没反应,只是点燃了第二根烟,看似醉酒不轻的女人不露痕迹瞥了眼烟盒,以及他手上那块货真价实的伯爵,笑容愈发玩味,她刚想要趁势去陈二狗胸口揩油,却被他轻描淡写挡开,朝她露出一个差点令她目眩的灿烂笑容,说出一句话,却差点让她被一口烟呛到,“小姐,包你一个晚上200够了没?不够我们好商量。”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很大程度时是因为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谁不想衣锦还乡,“衣锦”这个两个字轻松道破了历史洪流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玄机,当下这个社会,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斜靠着跑车装B,对寻常女孩来说,远比穷酸孩子手拿廉价玫瑰或者怀揣一叠诗歌情书来得靠谱。当陈二狗内心交织矛盾地穿上魏冬草替他选的衬衫和西装,换上那双刚拿到货没几天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皮鞋,再戴上他不知道牌子的手表,站在镜子前,自嘲地摸了摸下巴,挺像那么回事请,沙哑着嗓子喃喃道:“以后回张家寨给娘和老头子上坟,也得用这一身行头。”
“夏草看不上二狗,我知道的。”吴妈叹了口气,到了她这个年龄的大娘,最想看到的无非是孙辈们的孩子一个一个得到幸福。她现在无疑很迅速地把二狗视作了半个自家人,虽然口头上一点没透露,但心底多少是替他着想的,也许是二狗这两个字和他东北人的身份,也许是在方魏两家见惯了张扬和城府后接触到难得的谦恭温和。
女人差点气疯,她两成是气他把她当作鸡,八成则是恼怒她在他眼中只值一个晚上两百块,这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要来得有杀伤力,根本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还是杀人于无形的毒气弹,她那张时尚而漂亮的娇媚脸蛋逐渐扭曲,就在她即将理智崩溃的边缘,看到这个男人一闪而逝的促狭眼神,终于明白他开了个更加荤素不忌的黑色幽默,竟然没来由怒气全消,酝酿了半天的惊涛骇浪刹那间就烟消云散,连她自己都感到神奇,起身离开桌位之前转头朝这个有趣的男人抛了个媚眼,道:“姐姐我一个晚上起码值两百万,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方婕乐了,笑道:“是挺帅的,吓了我一跳,估计夏草那丫头更震惊,现在肯定还懵着,一时半会是回不过神了。端公以前还玩笑说把夏草跟浮生撮合一起,我觉得是乱点鸳鸯谱,现在这么一看,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过年轻人的事情,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了,我自己年轻的时候最痛恨包办婚姻,不能到老了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二狗没有自作聪明地画蛇添足,见好就收,不再废话,目送她小蛮腰一扭一扭娇媚韵味就那么一荡一荡地离开。
吴妈虽然是个佣人,可也算是方家半个成员,在生活方面有些时候说话比方婕父母还要顶用,不说魏夏草魏冬虫,方婕这一辈都是她打小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她坐在方婕不远处,视线从年轻人最不耐烦却是她看得最津津有味的老派肥皂剧中收回,笑道:“当年魏先生一踏进方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光是人精神,那一口话也是头头是道,把方老爷都给说得心动,我当时就觉着小姐您是找对了人,虽然这些年魏先生来往少了,但我知道他心里最紧要的女人还是你,只不过他嘴上不说罢了。今天那个姓陈的孩子一穿上西服,真是眼前一亮,来过我们魏家的年轻人不少了,夏草的男朋友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舒服,不急不躁的,但心思跟魏先生一样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