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法官 第982节(第1 / 5页)
张斐故作惊讶道:“是吗?”
韩琦点点头道:“关于此番治水的源头,应该是要追溯到景祐元年,至今约有四十年左右,那一年黄河在濮阳横陇决口,但与之前决口不同的是,这一次河水径直向东北方向分流,经大名至滨州入海。河水也自此也离开行水千年的京东故道,形成了横陇河道,此二道皆谓东流。”
张斐不禁问道:“那何谓‘北流’。”
韩琦道:“那横陇河道淤塞十分迅速,仅仅行河十余年便高民屋丈许之多,且极不稳定。以至于庆历八年,还是在濮阳,在横陇决口点的上游商胡县再次发生决口,且决口形成的新河道进一步向北摆动,经大名至乾宁军入海。此道谓之‘北流‘’,自此便有了‘东流’与‘北流’之争。”
“原来如此。”
如果要在此案上怪罪任何人,这事反而解决不了,他会被卷入其中,且占不到任何优势。
因为谁也不会认输,认输就是死路一条,只有说不怪罪任何人,才有可能扭转一些事情。
而其中最为主要的人物就是皇帝。
因为无论怎么说,这皇帝都是主要负责人,只要出问题,肯定跟皇帝有关,因为是你皇帝说了算,如今动员了这么多百姓,是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失败。
关键这事,还跟变法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不知韩相公是何主张?”
韩琦回答道:“老夫与一位知己好友看法相近,这位知己好友便是刚刚卸任的青州知州欧阳永叔,他认为‘唯有疏浚北流之海之道,使之下流畅通,是为最适宜之策’。”
张斐问道:“下官不太懂治水之道,韩相公可愿具体解释一下此中之理?”
韩琦道:“在庆历年间,针对此事是有过一番争论的,当时我并未直接参与,而我之所以赞成欧阳永叔之言,乃是因为我认为在诸官的争论之中,永叔说得最合实际。
他首先道出,水患之因,乃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渐壅,乃决上流之低处,此势之常也。
只有将这责任先说清楚,才有可能让皇帝改变这个计划。
韩琦这是在凿坡让皇帝下驴。
堂中的赵顼自然也听出韩琦语外之意,但他心中也是颇为感激,因为他确实是要借坡下驴。
真不愧是韩琦,果真是厉害啊!张斐心中也是一番感慨,这是妥妥的友军,因为他开这场听证会,主要也是为皇帝卸下负担,轻装前行。就顺势问道:“关于治理河北河道,朝中争论非常激烈吗?”
“争吵有数十年之久啊!”韩琦抚须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