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齐川夜月(第2 / 7页)
虽然前营正对齐川城南门,也正是如此,南营应正处于兵不解甲、戈器随身的诫备状态中,五百精骑一头冲入其中,定然讨不了好。现在看张仲道领队西驰,弥补自己计谋中的不足,徐汝愚不由赞叹:张仲道痛定思痛,心思也变得缜密起来了,兼之勇冠三军,真是宛陵难得的将才。
“你不是太危险了,不如让我放火。”
徐汝愚心想:这么快就想透,以后真不能小看他。虽说张仲道引开周边守卫,但辎重营出事之后,会惊动更多的敌军前来,徐汝愚就会陷入敌阵之中。
徐汝愚声音一肃,说道:“你现在是我手下哨尉。”
张仲道却说道:“不如一起冲进去趁乱放火?”
“周围敌军不走,一会儿就会被困住,没时间烧多少营帐,烧不到石炮弩,不就亏大了。你从敌营中穿插过去,离辎重营远点给我多放几把火。不要有停留,记住五百人交给你,不要单独来见我。”
“他凭什么攻城,难道还像攻毗陵那样?”
“你是说齐川周围无石场,许伯当要用石炮弩攻城需从毗陵那边运来石弹。”
徐汝愚暗道:张仲道心思本就不似他相貌所显的那么粗犷,经过演练惨败之后,痛定思痛,重视起兵谋将略来,见识也就远高于常人,自已稍加点拨,就能想透关键所在,宛陵又添一员大将了。口里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想要破袭齐川城墙,需要数十钧以上的巨石才行,这里巨石弹从毗陵运来颇需功夫。现在许伯当的二十架石炮弩应该留在他的辎重营中。”
张仲道喜道:“许伯当若是没有这二十石炮弩,也只能望齐川兴叹了。”
徐汝愚心想:许伯若是只这点伎俩,也不足将东海搅得如此腥风血雨,不愿破坏他的好心情,也就不开口言破。
张仲道思虑片刻,不再说什么,领着五百精骑向另一边潜去,确定不会连累徐汝愚那边遭人发现,一齐点起火把,向白石军营冲去。
五百精骑瞬息冲至军营,一戟挑开简陋之极的营门,数十名惊慌迎来的白石军士刚整为一队想要挡截,就被洪流一般卷袭过去五百精骑冲击成数十团模糊血肉。
徐汝愚看见坡下情形,感慨想道:征伐便是如此残暴的吞噬生命。
又见张仲道巨戟一路挑刺营帐,不做其他停留,五百精骑紧随其后绕过辎重营,飓风般践踏着挑塌的营帐,直刺白石军中营而去。白石军一时措手不及,一时人仰马翻,乱成一锅沸粥,刚刚从归乡梦中惊醒的军士挣扎着从倒塌营帐中爬出,往往迎面便一道寒光,只听得“哧”的风一般的响声从自己体内喷出,便一头栽入惨白的月光中。
五百精骑纷纷将手中火把掷了出去,白石军中营千步间顿成一片火海。张仲道狂啸着领着五百精骑折向西营冲去。
向晚暑气不消,火云烧天,打探军情的五十名军士陆续返回。
徐汝愚与众人披挂整齐,马口衔枚,马蹄踏在软泥地中,也不怕发出声响,一行人向渐深的暮色中掩去。
上弦半月悬升一树高,月辉如水,水田中粼遴倒映,像是藏了无数个月亮一般。
徐汝愚站在一处缓坡上,望着月下起伏绵延的军帐在眼前无尽无垠的展开,心中一阵发怵。又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领兵实战,手心不由微微渗汗。心中默默计算最外的辎重营以及内侧营帐的数量。
徐汝愚捅捅张仲道,小声说道:“你先带四哨骑兵向辎重营门冲去,然后向新丰方向逃逸,待你引开周围敌人之后,我就领余下一哨人马冲进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