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相对论(第1 / 1页)
“......啊,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呀?”不只是孙进,许多小孩子都难以理解,难就是难,简单就是简单,难道围棋也会因人而异,故意刁难人吗?
“呵呵,说简单,是说懂得围棋的规则下法很简单,说难,则是将这些规则真正掌握,融会贯通很难。打个比方吧,就好比写字,每一个字无非是由点,横,竖,撇,捺五个笔画所组成,上过学的每个人都知道,然而,当这五个笔画经过不同的排列组合之后就会形成完全不同的字体,各种异体字加正体字,通算起来有数千乃至过万,即使象我这样念了几十年书的人都不敢说每个字都认得。围棋的情形也是如此,规则非常,几句话就能概括,但正因为规则简单,所以才会有无穷的变化和组合,反之,如果规则繁琐复杂,则限制了各种变化的可能,打个比方,让你们用五个基本笔划写字,你们每个人都能写出很多,而且重样的机会很少,但要是让你们写的这个字中必须包括一个偏旁部首,比如说‘寿’,那么你们的思路就会被这个‘寿’字所限制,能写出十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表面看起来似乎是限制越多,难度越大,但正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一旦你把带‘寿’这个偏旁的字都记住,那么这道反而变得非常简单,因为你需要记住的字最多不超两位数,死记硬背就行了。可是规则简单到只要基本笔划就行的时候呢?要求表面看起来似乎容易了,问题是需要准备的范围却被成百上千倍的放大,试问,谁能把天底下所有的字都认得呢?更何况下棋还不同于写字,很多情况下完全是在创新,你记忆力再好,又怎么知道以前没有出现过的变化呢?”袁朗笑着解说道。
“......哈......,老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记性好不等于棋就能下得好吧?”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谢心远,那天在和谭晓天发生冲突的小比试中他输得是一败涂地,加上后来又听说在刘老太爷寿宴上比翻牌抽对,谭晓天又靠过目不忙的记忆力把万卷楼苏老师的侄子打败,他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在记忆力方面自已绝不可能赢过这个小不点儿,所以此时听袁朗说记忆力在下棋时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心中一喜,觉得自已有压过谭晓天的机会了。提问的同时,他的眼睛不自觉得扫了谭晓天一眼,却见那个小家伙完全没有理会周围发生的事情,还是一笔一画的认真练,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式......不,这已经不是‘窗外’事了,这根本就是‘窗内’事了!这个小家伙,精神注意力怎么会那么强,难道他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完全不会被其他不相干的事情所干扰吗?
钱能办到的事儿就不叫事儿,由于田大义的慷慨,三个名额变成了两个,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无话可说,终究能够长期提供一块活动场地的事儿不是谁都能够办到的,至于田大义,心里也是暗自得意——梅龙镇并非位于南北交通要道的那种村镇,来往客商并不是很多,至少自他开店以为,印象中悦来客栈从来没有客满过,也因此,客栈里的空房间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拿出来让大家下棋完全谈不上吃亏,至于棋具的问题他也早就想好了,想在自已那里学棋,下棋的人见者有份儿,一个房间大约能摆四桌棋,四付棋具三一三十一,大家均摊,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还有,玩棋玩的上瘾不愿离开,自已说了茶水免费,点心干粮之类的东西自已可没说白给,这样一算总账,说不定更划算呢。而更重要的是,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树早逢春,镇上的人都到自已这儿下棋,自已这个客栈主人岂不是足不出户就能有不用花钱的陪练上门陪自已下棋?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还怕自已的棋艺不突然猛进,冠绝全镇?到那时,刘家的高额赏金舍我其谁?
名额减少了一个,接下来的竞争更加激烈,有田大义的例子在前,其他人也知道不付出点儿什么就不要想得到特别的待遇,于是各自提出自已的条件互相攀比,最终两个名额被老五和庞四争到,这两个人一个是木匠,一个是医生,一个承诺包办下棋用的桌椅板凳,另一个表示凡是支持他当代表的人,以后万一有头痛脑热求医问药时,他的诊费一率减半。
听课的人选定了下来,众人这才离去,至于什么时候开围棋课,袁朗答应上课的前一天提前让田庆友告诉他爹,再由田大友通知其他人。
总算把人打发走了,袁朗这才得以回到课堂,屋子见本来乱哄哄,然而等他在门外一声干咳,立时背书的背书,练字的练字,瞬间就变得井然有序。
回到自已的座位,袁朗先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都别装了,刚才闹闹哄哄的,当我耳朵聋了听不到吗?”他说道,话虽然很严重,语气倒不怎么严厉,显然他现在的心情不错,同样的事情要放在平常,当说也得有四五个倒霉蛋要被罚站了。
小孩子们的直觉往往比成年人更加敏锐,更何况有些小孩子跟着袁朗读书已经有四五年之久,对他的脾气早就摸透,听他这样的语气便知道老师现在的心情好,只要闹的不是太出格,就不会挨罚。
“老师,真的要开围棋课吗?”最先出声的是杨恕,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别的小孩子不敢说的话往往会撺掇他来说。
“呵,当然,刘家把棋具都买回来了,老师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袁朗笑着反问道。
“老师,围棋难学吗?”孙进接着问道,他有点儿担心,他并不是个聪明的学生,正常的课程于他已经很吃力了,又开一门儿功课,负担岂不是越来越重?
“呵呵,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分怎么看了。”袁朗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