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排水救人论(第1 / 3页)
“旅沪华人公会很强大,上海拉黄包车的差不多都是公会的,他们背后是兴义堂,台面上还有洋鬼子律师。”老李沉思着道:“只是他们很霸道。刚才你也听见了,仙儿的病他们可能会出钱请医生来治,但治好后,仙儿就再不是我的女儿了。”
“不是这么个法。”秋瑾摇了摇头,解释着刚才那大汉的言语,“仙儿还是你的女儿,但却要为他们工作,你以后也不能把她卖给别人。”
“还不是一样。”老李执拗地道:“我的闺女。我咋还作不了主?”完,他怀疑地看了秋瑾一眼。
秋瑾还想再。却见姚洪业急匆匆地走来,招呼着她进屋。
“你要到琼州?”听了姚洪业的打算,秋瑾十分惊讶。
满腔侠气,一身烈性,却如龙困浅滩,无从施展,甚至要为五斗米折腰。︾頂︾︾︾,..去浔溪女校任教,虽然不上屈尊纡贵,但与秋瑾的初衷却相距甚远。
再眼前,看见的、听到的不平不公,她竟然毫无办法。拿钱资助,没有;出手相帮,无力;倒不如个粗豪汉子,只把兴义堂的名头一亮,便让那老板退避而走,甚至还给这绝路的父女指出了生路。
陈文强,是的,秋瑾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他的成就。当革命激情燃烧时,她瞧不起这个甘心在满清统治下搞什么“科学救国”、“实业图强”的人,甚至赞成同盟会中的革命干将骂他们是“卑劣无耻,甘为人奴隶”。
但现在,她只能看着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在喘气、咳血,在迈入鬼门关,却无能为力;而那个“无耻”的“奴隶”却因为发明的新药,却可能使这个女孩重获新生。
按照北辰所“于光复之前而言此,则所救为非我之国,所图乃他族之强”。那挽救成千上万的生命,是不是也可以成“所救非我国之民”?若起实干、行动,或许这兴义堂和旅沪华人公会都比革命党做得多吧?
姚洪业打开手中的报纸,给秋瑾看上面的报道,“革命,革命。你看人家复兴会,那才叫革命。空口白话,啥用没有;有本事就学复兴会,真刀真枪地跟朝廷干。”
秋瑾立刻被报道吸引住了,仔细阅读着。不时微微头,脸上也现出了仰慕钦佩的神色。
高谈阔论却一事无成,秋瑾愈发鄙视在东京的那些留学生。她买了些汤,给了叫老李的男人,看老李喂叫仙儿的女孩。只有这样的实际行动,或许能给她些许的心理安慰。但仙儿呷了几口后又咳了起来,吐出一大块带着血的浓痰。
“得给她退烧。”秋瑾恨自己不是医生,只能拿湿毛巾敷在姑娘的头上。
“我晓得。”老李重重地叹息,“都是在那个工厂累的,活儿很苦……”
在缫丝厂里,所有的孩子每天都要干十二个时。因为她们灵巧的手适合干那样的工作。妇女们坐在她们对面的板凳上,面朝着她们。她们得站着,用柔软的手搅开蚕茧。茧子是泡在煮开的锅里的。她们找到丝头后,就把它牵到对面妇女的手里,那边把六根丝缠在一起,然后把它们绕到纱绽上。一个孩子为两个妇女牵丝头。
“一扇窗户也不开,因为蒸汽能使茧子变软。监工心肠都很坏,他们扇孩耳光,打妇女则用棍子……”老李越越平缓,好象在商店里的摆设,而秋瑾则越听越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