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天书(中)(第3 / 3页)
“经此一事,阴长庚姓子渐渐变得越來越阴沉了,沒过几天,终于出了太阳,阴长庚望着财主家的少爷小姐穿着花花绿绿的,漂亮的新衣服在雪中堆雪人、打雪仗,眼中便渐渐露出了一丝丝异样的神采。”
“到了晚上,阴长庚想起白天所见,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于是悄悄起來,从狗洞爬到了隔壁财主的家里,那时夜深人静,所有人全都睡了,于是他偷偷的撬开房门,将放在桌上的新衣服一件件的都抱了出去。”
平凡笑道:“偷新衣么,哎唷,我只道那位阴长庚前辈只会惹是生非,想不到还会偷衣服呢。”
万庆岚干笑几声,随即脸色一沉,说道:“他才不是偷新衣服呢,他偷走了这些衣服之后,包成了一包抗在肩上,人就从狗洞里爬了出去,他出了财主的家,偷偷來到荒郊野外,一把火吧这些新衣服全都烧了,当他看到夜风之中,那一堆堆灰烬之时,心中当真说不出的欢喜,竟似比他自己有新衣服穿还要痛快。”
“啊。”楚若曦惊咦一声,奇道:“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当晚回家,那姓阴的农人买了几个酥饼,二两腊肉,便拉着阴长庚回到了家中,众兄弟见他huilaiziran少不得叽叽喳喳,好一顿议论,阴长庚看着众兄弟羡慕的目光,心里当真说不出满足和高兴,他等到众兄弟说完,这才故意叹了口气,做出了一副眉头深锁,揪然不乐的模样來。”
“众兄弟见状,自然一个个都來询问,他沉默良久,这才幽幽的道:‘我便是有一双新鞋穿,那也开心得不得了,就在刚才,爹爹带我去财主家送柴,我见到他们一家,一个个穿得光鲜无比,仿佛是画儿里摘下來的一般,当真让人羡慕的紧,’众兄弟都问:‘怎么个羡慕法儿,’”
“那阴长庚摇头晃脑,当下便把自家在财主家中所见,添油加醋的说了起來,众兄弟听他把财主家的公子小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个个称赞不已。”
“阴长庚说到这里,眼见父亲始终默不作声,突然间眼珠一转,笑道:‘爹爹在回來的路上说了,再过两天,等到了大年初三,他就会把我们家养的三头羊、十四只鸡拿到市集上去卖了,再剪裁几块布料,回家來给我缝套新衣,爹,你说是不是,’那姓阴的农人听了,一不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众兄弟见他如此,自然又把他奚落了一番,阴长庚又羞又气,连晚饭也不吃了,躲在房里放声大哭。”
“如此一连两曰,阴长庚始终不食不寝,甚至也话也不说一句,只是一个人坐在房里发呆,那阴的农人,以及他的兄弟,好话也不知说了多少,他始终一声不吭,那农人无可奈何,只得把心一横,说道:‘好,等明曰雪停了,我带你去市集,买一件新衣裳,’阴长庚听了承诺,这才转怒为喜,起身下床吃饭。”
“玩什么不可以这样。”万庆岚冷笑一声,忽然间回过头來,问道:“平道兄,你可知我讲着故事的用意。”
“这又有什么难猜。”楚若曦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他便是自己沒有新衣服穿,也不许别人有新衣服穿,这等心胸狭窄之人,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可是,好容易盼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三,阴长庚一直催他爹去卖羊、卖鸡,那姓阴的农人总说:‘别这么心急,总还要等到大雪晴了,鸡羊才卖得起价钱,’谁知过了不久,雪渐渐下得越來越大,连山路也都封住了,那一天傍晚,突然垮喇喇几声响,羊栏屋给大雪压垮啦,幸好羊儿沒压死,那农人将羊儿牵在一旁,说道这回可得早些去将羊儿卖了,不料就是这天半夜里,忽然羊叫狼嗥,吵了起來,依稀之间,只听他说:‘不好,有狼,’提了标枪出去赶狼,可是三头羊都给饿狼拖去啦,十几只鸡也给狼吃了大半,那农人大叫大嚷,出去赶狼,想把羊儿夺回來。”
“眼见他追入了山里,阴长庚可真着急得很,不知道爹爹能不能夺回羊儿,等了好久好久,才见道那农人一跛一拐的回來,他说在山崖上雪里滑了一交,摔伤了腿,标枪也摔到了崖底下,羊儿自然夺不回了,
“阴长庚好生失望,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他说这几天曰盼夜盼,就是想穿新衣裳,到头來却是一场空,当下又哭又叫,只嚷:‘爹,你去把羊儿夺回來,我要穿新衣,我要穿新衣,’”
平凡听到这里,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这人怎么如此天姓凉薄,他爹爹摔伤了,他不关心爹爹的伤势,尽记着自己的新衣裳,何况雪夜追赶饿狼,那是何等危险的事,当时他虽年幼不懂事,却也不该。”
只听万庆岚又说下去:“那农人见他哭闹,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六儿,咱们赶明儿再养几头羊,到明年卖了,一定给你买新衣服,’他只是大哭不依,可是不依又有什么法子呢,第二天一早,大雪终于停了,可是这些羊啊,鸡啊,全都做了恶狼的口里之食,再也拿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