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刮骨（上）（第3 / 4页）

年老太爷哪里会有意见，使年斌带着方种公去了东屋。东屋是年熙书房，里面有一面炕。

凭眼前长兄的惨状，祖父发作年富一顿，行个家法并不过分。

方种公已是齿稀之年，又是医者，留在内宅小憩倒是不需要避讳什么。

早年挤兑长兄离开四川，前些日子又越过自己，承了朝廷恩赏给父亲的一等子。若是他晓得兄友弟恭，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年老太爷坐在椅子里，看着曹颙与初瑜夫妇，脸上说不出是哭是笑。

方种公道：“土烟膏同土烟籽！”

只是，他没想到，兄长竟病到这个地步。即便先前听玉柱提及老太爷家书，也只当是老人家盛怒下夸大其词……

曹颙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方种公要动刀了，早在宋人的医书药典中，就曾提过以开刀“刮骨”来治疗骨痨的法子。

他虽厌烦嫡母的自作主张，却没有给父亲通风报信的意思。他知道祖父本就不喜欢这个填房媳妇，若是这回借着老人家的手，发作发作嫡母也好。

几百年下来，没有人讲这法子推广开，也没有几个医生用过这法子，就是因为这个法子太凶险，真是九死一生。

不管长兄病重的原因是他身子不好，还是被年富气起的，做弟弟的与兄长相争本就是过错。况且他知道，有嫡母撑腰，自己那个三弟从没有将上头的两个哥哥放在眼中。

初瑜没有见到年熙的惨状，但是听方种公说只有一成希望，忧心不已。曹颙则是想着年熙身上的脓包。

只有年斌站着，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兄，明白祖父之前的愤怒。

不管是正化脓的，还是表面已经痊愈的，都要用刀子挖开，将里面附在骨头上的痰液刮掉。

年斌离开西安后，就察觉出不对，哄着玉柱说出内情。

曹颙点了点头，使人传话张义去同仁堂取罂粟膏与罂粟籽。

倒是嫡母做的不地道，拦截了老太爷的家书，怕父亲责罚年富，在父亲面前隐瞒此事，寻了由子使他与玉柱回京接人。

屋子里静寂无声，方种公抬了抬眼，对年老太爷道：“请老太爷恕罪，小老儿年迈，体力不足，若是便宜，可否借间屋子小憩？”

祖父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真使人打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