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新举人（第3 / 5页）

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单被上，不一会儿就湿润了一片，看得初瑜也红了眼圈，揽过儿子，抱在怀里，哽咽着道：“早知你如此，就不该让你下场……”

见一向慈爱的母亲不假颜色地训斥，天佑直了直身板，跟着郑重起来，认错道：“母亲，是儿子没出息，功课不扎实，没有做好弟弟们的榜样……”

天佑只觉得浑身跟浸在水中一般，衣服都贴在身上。额头上的汗，蜿蜒留下，有一滴直接滑过脸颊，落到他嘴里。

初瑜见他心结不开，哪里肯放心，正色道：“听说你这几日每晚读书到四更，所为何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损身，熬的不是你自己，是我与你父亲的命。还有你祖母，最是疼你。如今正是暑热，若是得知你患病，会急成什么样，你想过没有？”

咸咸的，原本口干舌燥，现下觉得更渴了。

哭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好意思，从初瑜怀里挣扎起来，低头用袖子擦了眼泪，闷声道：“儿子不孝，叫母亲担忧了。儿子无事，母亲先回吧……”

初瑜听了无语，不知当说什么。

曹颙闻言，这才放心，坐下道：“都是我不好，自打四弟、五弟中了进士，这几年就在孩子们面前念叨科举传家，让儿子负担太重。”

天佑道：“可是父亲这么大时，已经能通经济，为祖父分忧。”

初瑜想了想，道：“爷，若是天佑不愿考了，就等他大些恩荫出仕吧？”

初瑜听了，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哪里就得忧国忧民了？考过就考过了，再这样放不下，才会让弟弟妹妹们笑话。”

天佑使劲地咽了口吐沫，只觉得腿肚子打转。他身子有些站不住，就听到身后传来冷哼。

他是长子，平素在父母跟前，都跟小大人似的，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他唬得一激灵，忙又挺直了腰身。

天佑没有抬头，在母亲怀里，“呜呜”哭出声来，难得带了几分孩气。

恒生与左住、左成几个围着看怀表，告诉他道：“大哥，已经过了两刻钟，再站六刻钟就好。”

曹颙点点头，道：“当然，我虽念叨着科举传家，却从没想过逼着孩子们定走这条路。科举之途，变数太多，不是勤勉就能心想事成的。天佑之前过得太顺，又因是长子长孙的缘故，受了太多夸奖，如今失败了，才钻牛角尖。等他大些，就会明白这个道路……”

天佑听了，忙道：“儿子并无此意！是儿子不好……自以为是，老师曾教导过，皇上重民生，今年考题多与国民生计有关。儿子却是只读死书，短了见识，没有做出好文章……”

……

初瑜见他仍钻牛角尖，就落第说事，摇头道：“谁告诉你只有榜上有名，才能做弟弟们的榜样？你父亲还没下过场，难道他就不值得你叔叔们敬重了？”

天上烈日炎炎，晒着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