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所思（第3 / 3页）

这世上女子千万，文绣虽不是其中最可怜的，却是曹颙所遇到的最令人叹惋之人。两人亦算是患难之交，虽然往来不多，前后不过见过数面，但是却在曹颙心中印象颇深。

曹颐忙避身让开，道：“爷这是做什么？实令人羞愧！”

曹颙来这世界十余年，成年后接触的第一个外姓女子，便是这苦命的文绣。若是她没有被杀死，他会带她回京，会帮她寻找亲人。

喜塔拉氏坐在炕上，看着他们小两口儿，一个要谢，一个要躲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她冲儿子媳妇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也给额娘请过安了，你们小两口两个久别，定有体己话儿要说，不必在此立规矩，快回房去吧！”

壬申年，属猴，比曹颙大两岁。那个女子去的那时，十八虚岁，正是青春妙龄。

曹颙晓得她难过，虽然知道多说无益，劝道：“还请夫人节哀，令姐泉下有知，亦不愿夫人伤心。”

塞什图虽然前几日便跟着圣驾回京，但是今日才休沐。回到府中，他先到喜塔拉氏房里请安。

韩江氏脸上惨白，看着那装骨灰的瓷坛。虽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却仍是强忍了，纳了个万福道：“小妇人……小妇人谢过曹大爷帮家姐料理后事。”说完，才双手接了瓷坛在手，低着头道：“今日小妇人不便，这先回去，改日再来给曹大爷请安。”

虽然早在家书中，便晓得母亲身子已经痊愈，但是现下看到喜塔拉氏，他不免又殷切地问了一番。

这个如花朵般凋零的女子，是死在他的面前，死在他的怀里。曹颙捧着骨灰的手，微微有些发抖，走到韩江氏面前，一时说不出话来。

塞什图与曹颐两个应声出去，刚到门口，便听喜塔拉氏又道：“今儿额娘茹素，晚饭你们在自己个儿屋里吃，明早也不必太早起身。”

文绣的骨灰，放在曹家祠堂旁的小佛堂里。曹颙请韩江氏在前厅坐了，自己亲自往小佛堂，捧了文绣的骨灰回来。

塞什图还没什么，曹颐却是听出婆母话中之意，不禁羞红了脸，小声应着出去了。

喜云还没打厨房回来，曹颙这边便回府，却没有回梧桐苑。同行的，还有韩江氏。虽说她晓得这般跟上门来，显得冒昧，但是眼下遇到这般意外，也不是讲礼数的时候。

等儿子媳妇都出去，喜塔拉氏的神色转为慎重，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拜：“菩萨啊菩萨，看在老身吃斋念佛这些年的份上，看在媳妇少时孤苦的份上，早些赐给觉罗家一个嫡孙吧……”

喜塔拉氏见他孝顺，虽然心里熨帖，仍是笑着摇摇头，道：“瞧瞧你这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越大倒是越回去了，有你媳妇在家照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快给你媳妇道乏，这几个月实是累坏她了！衣不解带地侍候额娘，可比你这儿子顶用。”

只是这几年没有什么线索，他又被各种琐事缠身，竟然至今还没有个结果。

侍立在旁的曹颐听到婆婆如此说，忙道：“这都是媳妇应做的，不只当额娘夸上一遭。”

完成文绣的遗愿，找到她的亲人，使她叶落归根；寻到那黑衣人的真实面目，为文绣报仇，也为自己解决隐患。这两件事，曹颙始终记得心里。

喜塔拉氏只是淡笑不语，塞什图一不愿违母亲之意，二是真心感激妻子，便走到曹颐身前，抱拳作揖，正经八百地说道：“这几个我不在家里，实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