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圆缺（第1 / 5页）

去年暴雪，今年春夏却是大旱，西北的情形比预料的还要糟糕。

这其中却是另有典故，十六阿哥心里喟叹一声，开口劝道：“哥，那都是多咱的事了，十多年过去了……何必还要为这个心里堵得慌？”

虽然地方巡抚上的折子，只说十几个县大旱，但是根据其他消息，康熙却是晓得半个甘肃都绝收了。

“当朝皇子最低为贝子，那前朝皇子呢？太宗文皇帝诸子，还有将军封，十六弟不记得么？”十五阿哥的声音有些喑哑：“这些年，你过得风光，就忘记小时的屈辱？二阿哥视我们为下等人，人前兄友弟恭，私下里却是……连弘皙也仗着皇长孙的身份，从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上书房的日子，我永生难忘；他们父子的‘恩赐’，我铭心刻骨！”说到最后，十五阿哥已是咬牙切齿，身子都微微发抖。

左右今年不能进兵，就让费扬固带着将军印鉴回右卫休养，等到进兵时看看，实在无法上马应战，再将印信交给他人。

他的心中未曾没盼过高位显爵，所以才长袖善舞，假痴不癫，周旋在各位兄长之间。

荣宪公主坐在御前的小杌子上，手里正拿了枚哈密瓜削皮。

所谓的安生日子，是自己的奢望，自己也是怕受到牵连，影响日后的前程吧？

削好后，她又用银刀将其切成几块，用银叉子插好其中一块，双手递送到康熙面前，道：“皇阿玛，您尝尝这个，不晓得是不是今年西北雨水少的缘故，这瓜倒是比往年的香甜。”

朝廷已经下了旨意，让吏部尚书富宁安全盘署理西北军务，但是甘肃巡抚绰奇还为哈密向导之事奏请兵部。

通过西北诸位臣工的折子看，战况不利不说，就是臣子间似乎也矛盾重重。

是富宁安德行不足，不足以领军，还是绰奇仰仗着地方官的身份，罔顾朝廷法度，视战事为儿戏？

许是草原风疾，许是为西北战事忧心，使得这位年迈的帝王生出筋疲力尽之感。

除了这个，还有右卫将军费扬固，以病求解任。

自己是知内情之人，为何却不能与同胞兄长起同仇敌忾之心？

康熙接了，送到嘴里，却是不比往年。

听着十五阿哥的愤怒与不甘，十六阿哥垂下眼睑，心里不禁自责。

嘴里虽是甜的，但是他的心里却微微有些发苦。

十五阿哥使劲地攥了拳头，额头上青筋迸出，看着十六阿哥道：“过去了……过去了？何曾过去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受着皇阿玛的宠爱，往来逢迎，过得春风得意，怎会明白我的苦？我这辈子，已是废人，全无指望，盼的……就是当年辱身之仇……匹夫之怒，尚且能血溅三尺，我身份再不堪卑贱，也流着爱新觉罗家的血脉……”

行营御帐，软榻之上，康熙用手揉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

不管费扬固真病假病，还需靠他早年的战功来震慑喀尔喀各部台吉。

这般看来，自己竟比哥哥更可怜可悲、可恨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