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亲不待（第1 / 6页）

就算早两个月就晓得父亲体弱，对于寿元之事也隐隐有所察觉，但是事到如今，还是令人痛苦不堪。

曹颙看着浑然不觉的母亲，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实情。

曹颙闻言，身子一趔趄，几乎站立不住。

待出了兰院，曹颙没有回梧桐苑，侧过头，对初瑜道：“是肺痈，怕吓到太太，没有说实话。”

待给曹寅请完脉，陈太医神色也颇为凝重，到了外堂，对曹颙说道：“曹大人，伯爷是肺痈，当下重药，清热解毒，排脓化淤，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伯爷的身子疲弱，能不能受得住，也是两说，只能是尽人事儿，听天命……”

初瑜听了，低呼一声，也是变了脸色。

陈太医探了口气，坐下来，写了两张方子，指了指上边的道：“先吃两剂上边的，若是受不住，就吃下边的调理吧。伯爷已是花甲之年，曹大人还是当早作准备。”

曹颙只觉得手足冰凉，无比艰难地说道：“请太医下方吧。”

忠言逆耳，曹颙知道陈太医是好心，躬身接过方子谢过。

是了，现下才十八世纪头里，按照西历是1718年。曹颙虽不学医，也隐隐晓得，青霉素的发现是在二十世界初期。这中间相差二百来年。

这一番折腾下来，外头已经天色大亮。

雄鸡报效，东方渐白，陈太医已经请到了。

曹颙只觉得眼睛干涩，对初瑜道：“你帮着太太照看老爷。我到前院去……别的还好说，寿材……寿材得提前预备……”

不晓得是曹寅力气用尽，还是听了儿子的劝，咳了几句，慢慢地阖上眼睛。

纵然是千般不愿，曹颙也得接受现状。

曹颙听着心酸不已，轻声道：“父亲身子不适，少说几句，等身体大好，儿子在陪父亲把酒论诗。”

陈太医想了想，道：“没听说过，八月间礼部尚书、镇国公吞珠也是此症。吃了旬月的药，不治身故。倘若宫里的西药房有药，怕是皇上的恩典早就下来。”

使人送走陈太医，曹颙使人往衙门请假，就在父亲身边侍疾。待服侍曹寅用完药，曹颙身子已经发虚。

他勉立站住，沉声道：“太医，宫里的西药房有没有治肺痈的药？”

李氏见儿子脸色难看，让初瑜扶他回去休息。因为怕吓到她，方才只说是外感风邪。

他也读过几本医术，大概了解，所谓中医的“肺痈”，就是后世的重症肺炎。搁在三百年前的今日，这个就算是绝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