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补天裂 第七章 大婚(七)(第2 / 4页)
萧言手撑在胡椅扶手上,拖着下巴,面无表情的听着麾下军将诉苦。其实也谈不上诉苦,都是些平实之言。神武常胜军团体太新,而且实打实的要打硬仗,还没有平日伪饰花架子,战时掉链子的那一套。
“............俺们中军一厢,十六指挥俱可得用!补充点民夫大车,就能拉出去野战。只求燕王一件事,将俺放出去领军罢。守着中军,直娘贼的总没仗打。俺和韩将主颇说得来,燕王将俺放到韩将主麾下便是,就是一个步军指挥俺也心甘情愿!到时候女真鞑子铁骑朝哪个方向冲,燕王就将俺的指挥放在哪儿。要是鞑子一骑撞过了俺们的阵,俺自己将脑袋奉上!”
唐嗣业将胸脯拍得当当的表决心,身旁顿时站起了左厢指挥王功成。他是河北敢战士出身,当初和岳飞一样,不过是个十将身份。从打涿州起,作为辅兵就跟着萧言行动。扑城而战的时候,他这个步下辅兵居然都冲到最前面去了,砍下七八个首级。以后所向有功,萧言选貂帽都,他也是第一批的,资格相当之老。
要是还是张显领中军,他扁扁的服。不管是论亲厚,论功绩,论两人对扑厮并,还是球场上的本事,他都不如张显他们这一班人。不过张显去提点皇城司掌御前班直看守赵楷之后,萧言居然选了唐嗣业为中军都指挥使,王功成就有些吃味。背地里总说唐嗣业在胜捷军待惯了,当初将童贯伺候得服帖,现在这全挂子本事还没落下。唐嗣业步下能战是不假,在对女真铁骑檀州一战的时候,身在第一列,兵刃都换了四五样,浑身伤痕十余处犹大呼酣战!可俺也不差似这个恨天高!
唐嗣业夸口,他跟着站起来冷冷的道:“矮唐厮,你要是将中军厢换给俺,俺也这般说嘴!领着精锐中军,貂帽都也在军中,就显出你本事来了不成?”
唐嗣业当即回头怒瞪王功成,还没开口。萧言就已然问道:“左厢不可用么?”
作为军将,他们渴望更多的胜利,更多的前程富贵,更多的荣耀!平均三十左右的年纪,让他们锐气方张,还远没有到可以苟安的时候。作为大宋原有稳固体系当中的边缘人物,对于将他们凝聚在一处,已然取得了以前不敢想的前程,未来可能还有更远大地位的萧言,他们忠心耿耿————这些有着深刻萧言烙印的虎狼之士,也没有别人敢用,萧言倒台,他们毫无疑问就要遭到残酷清洗。
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望过去,一开始在得知河东云内局势糜烂之后,每个人自然有些惶然。不过这惶然,也就持续了少顷而已。接着投向萧言的目光,已经再清晰明白不过。
燕王你说如何做,俺们便如何做。就是与女真鞑子在河东抑或云内,狠狠决战一场,又有什么鸟怕?什么样的大敌,燕王都带着俺们碾过去了,眼前再多艰险,只要燕王旗号所指,俺们就一头撞上去!
沉吟良久,萧言终于淡淡一笑。轻声开口:“汴梁军得用否?”
一听萧言这句话,满帐军将,包括坐在萧言身侧的方腾和左聊寄都相顾一笑。
王功成摇摇头:“左厢拱卫禁军出身的太多,自家老底子少了些。拱卫禁军之人虽然比起被俺们遣散的那些厮鸟老实听话些。可毕竟岁数大了,操练也荒疏得很。做工是一等一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让俺们左厢做生意寻觅些趁钱,五行八作,一应俱全。一年也给燕王应奉个十来万贯............但要打仗,还远远差着火候。这些时日,俺只能勤着操练他们的射术。就能派个结弩箭阵射住两翼的用场。放到阵前为散兵,射两轮就换列撒开的本事,怕他们都摆弄不来。”
王功成摇着头吐了一阵苦水,接着又昂然拍胸脯:“如果燕王决定要打,俺拼了性命也能将左厢拉上去,走一路操练一路,再能调点俺们的老底子补充更好。怎么样也不至于让左厢误了燕王的大事!”
王功成这么一开口,其余几厢指挥使纷纷附和,无非都是老底子太少,选调的所谓精锐,基本都是拱卫禁军出身的。虽然比起那些被遣散的烂泥也似的老禁军,已然强到了天上去。可是毕竟岁数大了一些,而且在汴梁这等繁华至极的大都市讨生活这么些年,就算都是从身处底层熬得住苦的人中挑选,可再苦的汴梁,不比边地强盛过十倍?不论血勇还是战技,都还差得老远。唯一所长,比较听话而已。这支军马拼命操练一阵,平国中乱事,镇抚地方,吓吓那些文臣士大夫是足够了。可是与女真鞑子做真面目会战,谁敢当着萧言面打这个包票?
不过每个军将还是最后表态,如果燕王决定要打,那么大家拼命领兵操练就是。到时候还是唯燕王号令是从!
说到后来,连唐嗣业都偷偷对王功成比个手势,意思是说兄弟领中军,看来是占了大便宜。军议之后,俺请弟兄们喝酒。王功成暗地里傲娇的哼了一声,最后勉强点头,表示军议之后,喝死你个王八蛋。
燕王已经决定打了!
作为一支崛起未久,根基不稳,满目皆敌的政治势力。不管是全军拉出去打也好,还是全军拉回来和也好,就怕不能尽快做出决断!现在萧言,绝没有观望待变的本钱!
虽然在各人心中,是不是全师而出,在河东云内之地与女真决战,各人还有不同想法。这一场决战是不是能打起来,能不能打胜,还有太多关口要过。可总比犹疑不决,眼睁睁的看着局势进一步恶化强!
不愧是刚强精进,和老天爷一路对着干走过来的燕王。在河东糜烂消息才传来之际,就已然做出了决断。而选择也是一如既往,既然这贼老天气运不肯向我,那么老子就亲手将这气运抢回来!
满座军将,面上都有激奋之色。听到燕王问麾下军马得用与否。权领中军厢副都虞侯使,胜捷军出身的唐嗣业顿时起身行礼,他是个矮小汉子,下盘既是粗壮稳健,一看就是披甲持盾挥舞大斧的步战精勇之士,开口声音如破锣一般响亮,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