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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清的案子属于刑事犯罪,肯定还要由刑侦队侦办……不过,谁知道呢,看这个架势,保不齐综治办会把旧区所有跟治安相关的问题一把抓呢。总之,不管刑侦队还是综治办,咱们都积极配合人家工作就是了。”蔡衡说,“对了,李河清的遇害现场,是不是就在咱们脚底下?我想去看看。”
听了这句话,高副院长一怔。
“咋了老高?”蔡衡问。
高副院长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蔡局,那个没啥好看的,咱们直接去新院区吧,晚上还要准备新区落成的庆典呢。”
“顺道的事儿,走,看看去!”蔡衡站起身,“案发之后,我忙着新区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儿呢。”
楼道里,脚步声渐去渐远,终于随着电梯门的开关声而彻底恢复了安静。会议室里的人们知道,这是周芸回二层的科主任办公室收拾东西去了。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总算把周芸这个素以强硬而闻名的急诊科主任“拿下”,蔡衡紧绷的神情顿时舒缓了下来。他想扭转屋子里的压抑气氛,于是跟高副院长闲聊起来:旧院区的节能工作落实得咋样啦,新院区的大型医疗器械还有哪些没有到位啦……高副院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对付。大概是蔡衡自己也觉得没话找话是一件别扭的事儿吧,所以突然抛出了一个让大家精神一凛的话题:“李河清那件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高副院长摇了摇头:“上午市局刑侦支队来了一个同志,说到现在还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我说死者家属的意见很大,他还把我好一顿埋怨,说谁让咱们那么早就把监控都给关了的。”
关掉旧院区的监控设备,是一个多月前蔡衡直接下达的指示,说是随着旧院区搬迁工作的收尾,为了做好节能减排工作,一些没必要的电力供应,比如整个医院的监控设备就都关了吧,“反正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高副院长没办法,只能遵从,结果搞得李河清遇害后,警方想提取医院从门口到犯罪现场这一路上的监控视频,却落得个两手空空。
蔡衡听出高副院长是在抱怨自己,心中颇是不快:“刑侦支队可真行,案子破不了,废话倒不少。随他们吧,反正今后他们跟医院一样,工作重点也要转移到新区去了,估计这件案子就这么挂起来了。”
他们走出会议室。整个医院,目前除了医疗综合楼这三层,其他均已人去楼空,所以异常安静,加上开展节能工作的缘故,楼道灯就只开了寥寥几盏,显得特别昏暗,走在里面,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能引起回声似的,所以就算有四个人,他们心里依然有些瘆得慌。案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是李河清的冤魂仿佛依旧在这幽邃的楼道里飘荡……
一个月前的那一天,上午十点,蔡衡带着卫生局的几个干部来医院视察搬迁进度,还特地把杨兵从电视台叫来拍摄。十一点左右,一行人来到二层,拐过医疗综合楼与住院楼相联结的那个拐角时,看到前面不远处是两扇铁门紧紧关闭着的PICU,门口的值班台后面坐着一个个子挺高的护士。蔡衡走过去跟她握了握手,问了她的姓名,护士说自己叫袁水茹。蔡衡指了指PICU:“里面还有患者?”袁水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蔡衡就带着随行人员全部离开了这里。
这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迄今都迷雾重重。警方在案发后对相关人员进行了详细的问询,依然无法还原事件的全貌,但是根据时间线,大致梳理出了这样一条脉络:
11点20分:蔡衡视察结束,让卫生局的几个干部先离开医院,自己跟高副院长到三层会议室谈搬迁工作收尾前的注意事项,采购科主任赵跃利作陪。周芸带着杨兵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把上午拍摄的片子剪辑后,用电脑传给电视台。
“蔡局长,听您这意思,难不成今后旧区真的就要‘废了’?”人事科科长忍不住问,“我们家好多亲戚可还在这边住啊!”
“什么叫‘废了’?!市政府的精神你好好学习了没有?”蔡衡皱着眉头说,“旧区人口密集、交通不便、市政设施老化,生活环境难以整体改善,所以才建设新区,并有条不紊地带动旧区人民逐渐向新区迁移,这个过程完全是由群众自发、自愿和自主的,市政府绝不干涉。至于一些机关院校和服务机构搬迁并将工作重点转向新区,是对市政府精神的响应……再说了,我们在新区建设了那么多花园小区、宜居住宅楼,群众想通了自然就会搬过去嘛,这个可没有强迫谁的意思。”
“谁不想搬啊,可是……新区的房价比旧区这边贵太多了啊!”
“所以才要奋斗,通过奋斗改变生活,客观上这也是督促人努力和进步的一个方式,不说什么跨越阶层,至少实现从旧区跨越到新区嘛。”蔡衡说着想起了什么,叮嘱高副院长说,“老高,有个事情我提前给你打声招呼,新区搬迁后,市公安局主要得顾全那边,所以旧区的警力严重不足,市政府就把旧区的治安工作临时交由新成立的综合治安办公室——简称‘综治办’负责,这个综治办名义上归市公安局管辖,新上任的主任姓雷,是一位从北京来到咱们市挂职的干部,很年轻,也很有才能,既然旧区这边留了个急诊,那么今后遇到事情先找综治办。”
“那,李河清的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