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零 说亲(金猴报喜第一更)(第1 / 4页)
徐元佐哦了一声,感情复杂。他也很希望姐姐能够嫁个好人家,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好人家标准实在难以度测。因为单纯的人只需要看夫家的家声财富权势而徐元佐却希望姐姐能够嫁个说得来的人,不至于在婚后被物化为工具。
等进了门,正好看到家人送一个老妇出来。那老妇显然是大户人家的掌事婆婆,颇有些从容的气度,大大不同于外面走街串巷的老虔婆。徐元佐登时反应过来,应该是男方上门求亲。否则也不会走正门了。
这位定是徐相公了。老妇见了徐元佐迎面而来,连忙退开一旁,躬身道:相公万福。
徐元佐站定,问道:婆婆是谁家府上的
老妇笑道:老身是郡城东门桥下段家的,奉我家奶奶之命,来说亲事。她知道徐元佐的地位,毕恭毕敬道:我家相公说起来还是徐相公的同学,也是本县生员。
同为华亭人的孙克弘并不是无名之辈。他父亲是曾经出任过礼部尚书的孙承恩,已经站到了入阁的门口。孙承恩虽然最终没有入阁,但是在嘉靖二十一年的礼部会试上,得了一位得意门生李春芳。从这层关系上来算,孙克弘与李春芳是实打实的世兄弟,关系异常密切。
孙克弘本人的学历不高,以父荫进国子监读书,时任汉阳知府。对于官生而言,这个官职已经算是很高了。然而他还不满足,想借李春芳之力,更上一层楼,却莫名卷入了高拱反徐的案子,被说成是替同乡徐阶活动复职,顺便谋取运司之职。
在旧历史时空中,孙克弘是去北京找李春芳跑官才惹了这祸。不过因为徐元佐的到来,李春芳要参与故训汇纂的编撰,提前致仕,所以孙克弘如今是否会派人去北京也是未必然的事。
在大明的朝争中,往往是小罪名更容易扳倒大佬。想当年倒严时候,御史邹应龙洋洋洒洒数千言的贪横阴臣欺君蠹国疏只逼得严嵩致仕。而徐阶随手一改的勾结倭寇却令严世藩人头落地,家产抄没。
同样,在原历史时空中,徐府奴仆侵盗本府转运颜料银是大罪,但真正对徐府造成极大震动的,却是孙克弘跑官由官生冒滥至知府已为非望,还想钻刺通天。这是整个进士阶层对非主流官员的战争。
徐元佐听是生员之家。基本条件上就满意了。虽然生员只是科举路上的第一站,但已经是统治阶级的一员了。当然。前途还是得看年纪。徐元佐问道:我平日不怎么上学,你家段相公名讳表字如何称呼
老妇道:我家相公讳上兴下学,表字戒子。
徐元佐在脑中搜了搜,倒是有点印象,谈不上好坏,道:辛苦婆婆走一趟。一边吩咐棋妙打赏。棋妙过来奉上一吊钱。道了声:请婆婆吃茶。那老妇欣然笑纳,倒是不显得做作。
徐元佐也不回屋里梳洗,直接去找母亲。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家中大事,不能不问,也得听听母亲的意见。想了想。他又叫棋妙去找梅成功,打听一下段兴学在学校和街坊上的名声。
徐母见儿子回来,也是颇为激动,不等徐元佐问,一股脑说道:今日来的这段相公家,也是马婆子费了好大力气穿的线。徐元佐暗道:那些老虔婆都这么说。徐母显然对段家很是满意,继续道:那位段相公年方二十,父母双亡,全靠姐姐姐夫供他读书进学,平日家教甚严,从不出入花街柳巷。
如果孙克弘不派人去跑官,那么顾绍状告徐府奴仆的事也大不了。
徐元佐辞别了徐诚,表面上看来是胸有成竹,内心中却是忍不住思量:到底是否该推动反徐专案如同旧历史剧本中的那样大规模爆发呢
如果爆发,对徐阶的官声有极大的好处,但是徐家的产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蔡国熙已经名声扫地了。但是承望风旨之辈永远不会少的。然而自己只要还在徐氏集团这条船上,爆发这样的大案,正好可以展现出自己的力量。非但徐阶要承他的情,更是一个从打工仔晋级到合伙人的机会。
关键就在于这个晋升的代价是否太大。
徐元佐坐在肩舆上,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门口停着一架竹木肩舆,两个力夫坐在阴凉处闲话。徐元佐看了一眼。命棋妙过去打听。不一时,棋妙回来报道:是有人来为姑姑说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