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赵立本的野心（第2 / 2页）

“但鉴于官府之前数度出尔反尔，临上岸时，他又有些犹豫。老夫便以全家老小的性命发下毒誓，一定保他周全，这才把他带去拜见胡汝贞。后头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好，不愧是我孙子！”赵立本闻言大喜。

“临刑前，汪直要求见我一面，我哭着向他请罪，但他没有怪我不遵守承诺。只是笑着说，今日才知道，那些诗书传家的名门大族，原来比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还要贪婪一百倍——他一个海贼尚且盼着朝廷开海、官民两便，那些人却希望能一直海禁下去，由他们垄断和他的贸易。他居然敢违背他们的意思上岸和谈，自然就只有一个死字在等着他了……”

“在海上弱肉强食，各种大小船队多如牛毛。每一次契约的订立，都是无数场厮杀的结果，往往要持续数年之久，谁也耗不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大家还是都期望，能把它找回来的。”

“得知汪直被抓，胡汝贞大惊失色，立即行文巡按公署，要求王本固放人。我也想尽办法营救，结果僵持了整整一年，最后的结果还是以通倭罪，判他和他儿子斩立决。”

说完，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孙儿道：“你现在，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如今的王少冢宰，当时不过初入官场的正七品毛头小子。可大明朝官制的一大特色就是以下抑上——在中央，六科给事中能与六部大佬平起平坐；在地方，七品巡按御史更是连总督巡抚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一个正三品的按察使了。

原来伍记的‘伍’，不是姓伍的伍，而是五峰的五的大写。

“藏起来，爷爷要看，我找机会拿给你。”赵昊又道。

听到这儿，赵昊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不，收着，谁也别给看。”赵立本斩钉截铁道：“那是价值连城之物！”

赵立本郁郁的吐出一口浊气，接着道：“作为原谅老夫的交换条件，汪直让我答应他一件事——保下他家里其余人的性命。我便星夜去找胡汝贞，与他联名上表求情。朝廷那些人只要汪直家的男丁死，女眷根本不在意……原本就是判的流放而已，便痛快的赦免了她们，也算是对我们的补偿。”

“爷爷想填上陆家的空，成为第九家？”赵昊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老爷子的胃口，还真不小呢！

“不错。”赵立本点点头，时隔多年依然耿耿于怀道：“当时他天天到总督衙门问进度，把胡汝贞不胜其烦，便让他到西湖去散散心。因为我在杭州，汪直就放心的来了，但我在臬台衙门里左等右等不见人。听到报信才知道，原来巡按御史王本固把他给抓了！”

“有何不可？就凭他们八家可以海上有舰队，海外有地盘，不兴我们赵家也照样来一套？！”赵立本眉头一挑，冷笑道：“怎么，乖孙怕了吗？你可是连徐阁老的场子都敢砸的人！别不如爷爷个老头子！”

“嗯。”赵昊点点头，轻声道：“可惜胡汝贞根本无法完成他的承诺，因为东南一系的官员，都极力反对解除海禁。胡总督只好一面安抚汪直，一面想办法疏通小阁老……结果小阁老还没通开，那边王本固先把汪直抓了。”

“有何不敢？！”赵昊豪气顿生道：“我本来就打定主意，要会会他们的！”

“有那么重要吗？”赵昊不禁吃了一惊。

“当然了。不然以胡汝贞当时东南王的地位，加上我这个掌一省刑名的臬台一起使劲儿，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小小的巡按？”

“非常的重要。”赵立本重重点头道：“你知道那八家因为丢了这金印，都打成什么样了吗？”

赵昊闻言恍然道：“原来王本固，也是他们的人……”

“大年初一。有人在新北关，一把火烧了湖州准备发往舟山的一批货。烧了十几万匹丝绸、上百条船，死几十个人，后来城里也乱了套……”赵立本长长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