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地老金瓯缺 颜新北固修(1)(第1 / 1页)
对于这“十不管”,两人却是都没有听说过。等他提到蔡京时,二人不禁互望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听得有人提出异议道:“这‘十不管’里面,像惩治大奸臣蔡京这样的举动还是大快人心的啊,怎么能说——”“你懂什么?蔡京虽然要办,但绝不应该在这国家内忧外患的时候!”立刻有人反驳。
“这么说,大宋本来气数未尽咯?”那歪帽子问道。
络腮胡子突然变得神秘了起来,道:“怎么说呢?这其中的玄机多着呢,一会再和你细谈。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本来有无数个办法守住汴京,然而都通通没有采纳。”
歪帽子一下子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络腮胡子压低了声音道:“跟你说个更加内幕的消息,早在今年年初,金人刚刚退兵的时候,就有人提出秋冬正是他们卷土重来的时候——”“是什么人,这么有先见之明?”歪帽子惊道。
由于络腮胡子这句话是刻意小声说的,文菁听不甚清楚,却见徐晟意味深长地朝着自己笑了笑,忙问道:“晟哥哥,你笑什么?”
虽然说,汴京城破震撼着每一个知情人,但对大多数愚昧却又朴素的百姓来说,日子没什么变化,毕竟这里地处江南,离金人的铁骑似乎还很遥远。
很快,金瓯缺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成为“灵通人士”的饭后谈资。
“你说,这皇帝是怎么被天子抓去的?”茶楼里,一个长得贼眉鼠脸,头戴一顶歪帽的人问道。
“哼,那皇帝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容易地就落入了金狗的圈套!”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回应道,语气中充满了蔑视。“那请兄台详说!”那歪帽子说着,又吩咐店家来了两壶好茶。
虽然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经从吴邦那里得到了最准确的消息,但徐、文二人再次听到此事,不由得又打起了精神,想听一听民间对此事的传言。他们早早地来到了疏影楼,找了二楼的雅座,此刻刚过辰时,一楼的堂中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所以下面的谈话也能听得清楚。而两人来这里的原因却是方百花说了今天疏影楼有大事要发生,请她来“把把关”。当看到二人特别是徐晟一脸紧张的神情时,方百花却“扑哧”笑道:“你们两现在真有点多疑了,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弄不好还会成为一桩喜事。”
徐晟道:“这个先见之明的人就是你啊!”正要解释时,有听得那络腮胡子恢复了原来的高声道:“这可是从我这儿才能得到的内幕消息。”
文菁听到徐晟这句话,瞬间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叹道:“我当初应该再多叮嘱李大人几遍的,让他防患于未然。”徐晟道:“李大人想必已是仁至义尽了,只可惜朝廷昏庸无道,不采纳他的谏言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人至少也是出身行伍,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事?”
“不过话说回来了!”忽听得那络腮胡子重复了徐晟的这半句话,说道,“虽然其他人不知道有这样的预测,却也早有各种流言广为传播,一时间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甚嚣尘上,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十不管’!”
“何谓‘十不管’?”另一个听者阴阳怪气地问道。
“所谓‘十不管’就是:不管太原,却管太学;不管防秋,却管《春秋》;不管炮石,却管安石;不管肃王,却管舒王;不管燕山,却管聂山;不管东京,却管蔡京;不管河北地界,却管举人免解;不管河东,却管陈东;不管二太子,却管立太子。具体来说,年初的时候金兵正猛烈围攻太原,朝廷不闻不问,却忙着加强对太学的控制,开除在第一次东京保卫战中活跃出力的太学生陈东。金人的秋季攻势迫在眉睫,朝廷却要求学者治习《春秋》,还把祸国殃民的罪名加到舒王王安石头上,对入金营为人质的肃王不闻不问。开封府尹聂山升任同知枢密院事后,皇帝赐他名字聂昌,意思是希望能够像刘邦手下的周昌一样为国尽忠,却不顾收复燕山。东京城防务还没有做好,天子没有坐稳龙椅,就急着向老臣蔡京开刀。河北、河东频频传来急报,没人放在心上,却在争论如何改革科举考试。朝廷对首都东京的安危不乐意过问,也无人过问金国的二太子斡离不还会不会再次入侵,却匆忙将本来只当了半年皇帝的儿子立为太子。
带着满腹狐疑,文菁和他来到这儿,却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心想着可能来早了。既然来了,两人就在楼上慢慢品茶,权当作散心。
徐晟又望了一眼楼下,只见那络腮胡子抓起了面前与他极不相称的精致小盏,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才缓缓启口道:“此事一言难尽了!”
“只要兄台肯详说,这苏州城最名贵的疏影楼,哪怕从早坐到晚,都是值得的!”歪帽子似乎很感兴趣,还在极力讨好他。
徐晟晃了晃手中的茶水,小声道:“如此说来,咱们光靠掌握的情报,连续在这里坐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咯?”文菁微微笑道:“你现在想待个几天几夜也可以啊!”徐晟摇摇头道:“疏影楼虽好,但也不及出自菁儿亲手沏出来的茶。”文菁嫣然笑道:“菁儿的茶喝惯了,偶尔也要喝一下别人的来换换口味。”徐晟同样回以一笑,示意且听楼下那人如何讲述。
“本来,金贼虽然将汴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干巴巴地在外面看着,等勤王军一天天地逼近。如果说,照这样的势头下去,倒不见得城破,我大宋也不会因此而亡!”果然,那络腮胡子是从头讲起。他的话也同样引起了楼下几人的注意,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