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百把锁呐悲出殡(第3 / 4页)
仲叔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汗水。扬起了陆把锁呐的碗。
这次,仲叔是以陕西的眉户和道情起兴,用散板,就以素翠家的遭遇做素材,以柔柔的细音,极慢的慢板,以哭泣颤抖表现了背井离乡的家,突然遭遇到,天大横事。人已无力自拔,只能以哭诉来对仓天。
那颤抖7音不断,分明听到的是,一哭三泣凄婉动人哀悼之情,和着人们移动的步伐,锁呐声由弱渐强。连续不断重复6553表现的是,人们祭奠中的思念与痛苦,但声音又突然加快,两个不同音在互相呼应,你一声我一声各不相让,突然又合并一起,一下子把音调推向最高,显的悲哀中的激励,似乎在说死者已去生者当自强。
人们使劲仡佬着身体,木然的死死盯着仲叔。
风停,雪停,寒冷更剧烈。把空气冻结成冰块,把人们镶嵌冰块中。仲叔拿出哨子使劲吹了吹,然后,把红绸子中其它东西一裹,往脚下一放。忽然站起,手上並排捏住四个长锁呐在嘴里噙着,左右两个中指,跪勾着两个短锁呐,哨子在两个鼻孔里插着。
只见他身体往前一躬一低头,然后,猛一挺身陆把锁呐朝天,发出长长尖而凄厉颤叫。
已经是锁呐最高音节,但是,就在他转身看了吴小明一眼时,这锁呐声又提高了四度。
像是对着仓天悲哀哭喊,锁呐声在这黄土沟里盘旋碰撞着,传的很远很远。像声音的堆积量能的集合。
俊才向窑里努努嘴,压底声音说:“找老三么。”
吴小明恍然,柔声问:“他带锁呐了?”
俊才说:“带了带了,他让我给拿的六把锁呐,全在蛋笼里,用红绸子布裹着。”
小明哼了声:“不早说。”
于是,转身挺胸喊:“老三,老三。”
刚超过一个临界状态,六把锁呐齐鸣巨大嗡声轰起。
齐鸣声中分明能听到,两个半音颤抖反复哀鸣,像生者和死者离别时互相泣诉。还有一个高八度,由筒音吹出泛音,显示绝望中呐喊和呼救。紧接着旋律在逐渐减弱,两个半音在不断颤抖重复,喘息呼噜声象群狼在撕食着血肉,接着声音就嘎然而止,窑洞外沉寂。素翠哭的昏迷在地,吴小明给素翠捶背掐人中。素翠稍一清醒,就强掙着站起,推开小明迳自走到仲叔跟前,虚弱的用手扶着仲叔。仲叔看着老大小明。
俊才在旁边喊了一嗓子:“走呀!”
小明跟着吼道:“吹灯,拔蜡,摔盆,走!”
仅仅是两根蜡烛微弱光,一下子熄灭了。黑暗中“叭”一声脆响,盆摔了。人们清醒了,像是从冷冻冰块中走出,开始移动了。
仲叔慌忙从窑洞出来,扎着两手手上全是麺问道:“咋咧,老大?”吴小明说:“给咱吹个响让死者走的安生些。”
仲叔点头说道:“候一下,让我拾掇一下。”
说着仲叔又转身进到窑洞里。抱了个红绸子包出来,蹲下把包放在地上打开。就着白雪皑皑光亮摸索着,
素翠急忙把蜡烛放在仲叔跟前,用手肘圈着挡着戏弄烛光寒冷北风,身体微微蹭动着仲叔身体。
周围死寂般安静,没有哭声没有笑声没有说话声没有掸脚声,只有咳嗽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