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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的确如母妃所说,不过是假作不知而已。
可是,何必,他从不曾在意她和楚宣的过去,也一直视阿决如几出,甚至在这种并不明朗的境况下都愿意护她一生一世,又何况,她若真的和他相爱,他又怎会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又怎会像楚宣那样,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因为杨若水和展清即将远行,老王妃将杨若水叫过来也是要说些体己话的,身边没让侍女服侍,都远远守在外面,看到公子贺过来,正欲行礼,公子贺心中不耐,一摆手让他们一边呆着去了,径自去了老王妃的房间,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老王妃柔柔婉婉的嗓音徐徐传来。
“此番你随展清进京,我是舍不得的,也有法子让你们不走,可我想着,你离开也好,也省的留在这儿操心那锦绣阁,整日里的抛头露面。虽说咱们大周男女之防没那么厉害,可你嫁了人了还总往外头跑总不是回事,哪怕展清嘴上不介意,心里如何想的,却是难猜。展清是个好的,你性子也柔顺,将来夫妻和和睦睦的,早点生下子嗣,我便也放了心。可千万,别再与那楼玉笙多来往。”
“姨母?”杨若水有些惊讶。
老王妃叹道,“我知道楼玉笙救过你,于你有恩,我当然也知道她是个好的,可她一介女子,喜欢在外闯荡也便罢了,曾经年少不知事,稀里糊涂地失了清白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可她竟然还固执地把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了却又不愿嫁人,这样不清不楚的,没的落个坏名声,你总与她相处,难免会受影响。我曾经还奢望过,哪怕她生了别人的孩子又如何,要贺儿真的喜欢,娶她无妨,可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与皇曾孙揪扯不清,却还吊着贺儿,一面享受着贺儿对她无私的照顾和情意,一面又与皇曾孙藕断丝连,听闻,她在云州老家,还有个不清不楚的未婚夫,这样的女子,无论她多好,就冲她这混乱的关系,无论贺儿多在意她,我也是不能同意贺儿和她在一起的,免得将来做出些丢了贺儿颜面的事。”
“姨母,您误会了,小玉不是个不知分寸的,她并不知王爷对她的情意,一直将王爷视作兄长知己的。”杨若水替楼玉笙解释道。
商敏离开后,在抄手回廊里看到公子贺,因为在府里,有老王妃坐镇,公子贺衣着很正常,一袭靛青色的锦袍,衬得那张无人能及的俊颜多了几分英朗,院里灯火通明,他站在八方宫灯下,暗红的光晕打在他脸上,他身上,一身落寞,仿佛碎了满地。
忽然间,商敏觉得有些鼻酸。
除了楼玉笙,所有人都知道公子贺对她的情意,可是,一个人不说破,一个人看不透,便只能是知己好友,亲如兄妹。
商敏想,楼玉笙何其幸运,有这样一个人爱着她,思她所思,想她所想,不给她丝毫困扰,只想让她快乐无忧;可是,她又何其不幸,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深深爱着她。
若非,若非因为阿决是楚宣的孩子,若非知道,无论爱恨,楼玉笙心里始终放着楚宣,她其实很愿意撮合他们,捅破那一层纱,可她一直觉得,有阿决那个孩子牵绊着,楼玉笙和楚宣迟早会破镜重圆,才从不曾点破公子贺的情意,可谁想到呢,偏偏出了这档子事,以楼玉笙的刚烈,就算楚宣以性命相挟,她也绝不会回头了吧。
老王妃淡淡笑了笑,“若水,你还是太单纯了,那女子虽然比你年幼,可她自小就常常做出惊世骇俗之事,所经历的所看到的比闺阁女子多得多,那男子对她是否有意,她一眼便能看出,不然你以为她一介商贾庶女,何以敢在云州嚣张跋扈?不就是仗着有个青梅竹马的太守之子吗?她知道,她身份低微,只有这些有权势的男子才能护着她,她也确实聪慧,知道世间男子都是得到了便不会再在意的,才若即若离,让这些男子永远都想念着她……什么兄长知己,不过是假作不知而已……”
后来老王妃还说了些什么,公子贺已经听不清听不到了。
他慢慢踱着步子朝外走,月光如水洒在脚边,仿佛能映衬出他阴冷的俊颜。
母妃说,男子对女子是否有情意,那么明显,女子怎么会不知呢。
也许这世上,确实有感情迟钝的女子,许久反应不过来,可这些女子中,却不该有楼玉笙,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楼玉笙的感官有多灵敏,哪怕他那么一点点的不悦,她都知道的分明,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情意呢。
“哎……”
商敏长长叹了口气,公子贺一偏头便看到她,事实上,他早知道她在看他,只是心中不快,不愿出声,倒没想到她也站在那儿开始发呆,还在叹气,好似对他多有同情怜悯似的。
哼——
他楚贺,才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公子贺深深鄙视了一番商敏,甩一甩衣袖,亲自去叫杨若水他们了,却是没料到杨若水竟是不在,被老王妃给叫去了,公子贺此时也不嫌折腾,折了身去老王妃的院子,倒是没去叫绯云,毕竟楼玉笙和她并不熟,楼玉笙没死的消息,还是不让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