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青花瓷(第1 / 2页)
程老慎重地点头说:“行,我想你葛大壮也没把我当外人,快拿给我们看看,如果真是元青花,我给你估个价。”
元青花瓷开辟了由宋代素瓷向彩瓷过渡的时代,其造型富丽雄浑,画风豪放,绘画层次繁多,与古今华夏传统审美情趣大相径庭。葛家珍藏的这只八卦海水纹龙梅瓶,可说是元代初期风格的代表之作——八角形的瓶身使梅瓶极富立体感,八条白描的五爪双角龙在沸腾的浪花衬托下直欲破瓶而去,整个瓶身图案满密、层次丰富、绘图工整,却又在瓶口和瓶脚有恰到好处的留白,既显古朴豪放又觉繁复精美,颇有种文化冲突的美感。
葛大壮进了密室好一会才捧着一只灰不溜湫的木匣子出来,将它放在八仙香樟木桌上,拉开木匣滑盖,从里面拿出一只青白色八角纹龙梅瓶放在桌中央。程老见到八卦梅瓶后表情肃穆,先绕它转一圈观察了器形,然后小心奕奕地抱起来看釉色、青花、纹饰、透光看内壁,看底足,再拿放大镜看显色与气泡。
良久之后程老吁了口气说:“没错,这是一只元青花,而且是元早期青花瓷,它类似于宋代青白瓷,施用的是透明的青白釉,所以摸起来釉面如糯米,青花的发色不稳定,色泽晕散,胎色偏白,微闪青,内壁还有胚接痕,瓶底没有款识,只有元代初期才会出现这类青花器皿。至于价钱……这梅瓶属于一级文物,敢于收藏它的人不多,但至少也需要百万以上才能转让啊!”
国家一级文物是不允许交易的,发现后只能上缴国库,除非是准备走私出国,一般藏家是舍不得花钱买回去众偷偷赏玩的,因为只要信息泄漏,国家必定追查收缴,弄不好还会因此获刑。
程老放下手中的青花瓷碟说:“大壮你就吹吧!如果这些东西是单品撑死你也就是一万两万的价了,它们凑一块顶多翻个倍,记得你家老头子病重时你家只开价十二万都没卖出去,这才过了两年,你爹一去见马克思它就翻个三四番价了?”
葛大壮嘿嘿一笑说:“程老爷子您跟我爹是老熟人了,我爹那是观念老化,您老还记得上前年他卖掉那只青花盘龙瓶不过一个月人家转手就卖了个三倍价的事吧?,依我看呐,这套永乐套件再过个三五年卖个四五百万也不一定,要不是我最近看中一批货,需要资金周转,这套永乐青花我还真不想出手呢!”
周毓摇摇头对程老说:“走吧老爷子,葛老板还等着这套永乐青花发财,我们别挡了他的财路。咱们去看看博雅轩那只哥窑鱼耳炉是真是假?”
永乐青花瓷固然珍贵,倘若这套永乐青花是盘龙描凤的图案,便是一百万周毓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但这套永乐青花从器形图案上看,虽是出自景德镇官窑但却并非御用之物;多半时当时用于出口西洋的产品,那支高口耳把酒壶和三只高脚酒杯便是一个例证。一般永乐官窑外贸青花与御用青花的差价不止一点点,自认生活在世界中心的华夏人,将自己的皇上称天子,而将远离华夏的异国人氏称蛮夷,供皇上用的东西与供蛮夷用的东西,其工艺差别何止一里两里?这套永乐青花再过十年顶多也就是葛大壮所说的四五百万的价格了。重生的周毓用现在的一百万花费十年时间,所创造的财富如果只能翻个五六倍,他不羞愧死才怪!
葛大壮摇头说:“你们别去学浪费精力了,博雅轩那只炉绝对不是真货!虽然魏老倌从来视若珍宝,不让人观摩,但我爹是亲眼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那东西应该是前清时期比较成功的仿品,但是它釉层虽厚却只见攒珠不见聚球,开片略显均匀,釉满而紫口铁足兼而有之,破绽太明显。老爷子,咱们借一步说话!”
葛大壮苦笑说:“就是这个理儿,便宜了我不愿意卖,贵了没人敢要,走海外的路子价钱倒是好说,只要放出风声五百万都有人抢。可一旦被政府察觉了,不但会倾家荡产甚至还会坐牢杀头,只有找国内藏家转让,签个联保合同,顶多也就是收到风声时将它捐给博物馆,我们各负责一半损失。”
哥窑传世之作不过百余件,大多保存于世界各大博物馆中,故宫博物馆也不过仅存数件;哥窑器皿有一明显特点就是紫口与铁足不能兼而有之,釉满则为紫口,脚口无釉才会现黑色铁足,既然博雅轩那只鱼耳炉是满釉则应该只有紫口而无铁足,加上开片与聚球特征都不相类,因此葛大壮那逝去的老爹才会认定那是膺品。
“哦,你葛大烟莫非有私货?”程老说罢对周毓点点头,两人跟着葛大壮往里间走。
在里间坐下,葛大壮又叭嗒了两口水烟,剔去了烟灰才说:“小周老板如果真出得起价,我这有只元青花瓷八卦海水龙纹梅瓶,它是我家真正的祖传之宝,我先不开价,程老您看过后给个估价怎么样?”
元青花制作精美而传世极少,是仅次于哥窑的稀有之宝,程老精神一振说:“你们家祖孙三代多年来都对这宝贝秘而不宣,今天怎么想起来献宝了?”
“唉!”葛大壮叹道:“还不是因为我家那三小子,别人家孩子开公司往家搂钱,我家那三小子不但没赚钱,还欠了一屁股债。现在三小子跑广东去了,银行要封我这家这店;偏偏陕西那边的线上又出了批货,我要是不接今后这生意也就断路了。这些天我把店里的东西清了清,还银行的钱是差不多了,可进货的钱就没了着落。以前怕政策反复那八卦纹龙梅瓶不敢示人,我们是商家不是藏家,货在手中终归是要出手的;现在家里内忧外困,宝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生计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