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拥驾(九)(第2 / 3页)
此时着一干人等动作都是极快,兵甲马匹都是现成,转眼间就乱纷纷的汇集在一处,其他营寨,有的胆大但却没甚脑子之人,已然是就这般喧嚣大喊着涌出去了,就是一身赤袄,胡乱抓一件兵刃而已,可还有营寨,主持兵乱之人跳出来,也如张七一般在搜拢队伍,披甲持兵。
如果此刻从能空中放眼望下,就能见到绵延在汴梁城南的数十军营,都是火光缭乱,成千早已准备着要闹兵乱的军卒正在披甲集合。更有一些零星人等已然冲向晋王府邸和太上别业火光熊熊燃烧之处。
比之前的宫变,拱卫禁军纷扰闹事,那时候不过是成千上万的布衫木棍的前军汉被鼓动起来,可是现在,生变之军,却是披甲持兵,经过了两个月约束操练的军马!
张七已然披上了一身甲胄,为了爽利,就是胸前背后札甲挂上而已,臂甲腿甲都未曾披上。他抓着一杆马槊,直走到愣怔怔站在那里的贺宗光之前,用马槊一指贺宗光:“随不随俺们去?这些时日多承照应,俺也不亏你,少不得还为指挥使,若是出力,就是厢都指挥使又怎的了?”
贺宗光苍白着脸摇头:“晋王将俺从苦海里面拉拔到这位置,人不能负心,俺是无用,阻不了你们,却也不能跟着你们攻晋王去,你只一槊捅过来便罢。”
周遭营盘,骚动声大作。朝中诸公,对汴梁土著为主的四厢军马功夫下得极深,暗地里不知道勾连了多少人物,这个时候失却约束,外有惊变,一时都作起来,各种呼喊声交错杂乱成一团,周遭大营,已然变成了一个狂乱的蜂巢,纵然有留营军将大声约束,这个时候却谁还听他们的?
不知道那间营寨,突然吼声整齐了起来:“直娘贼的,等晋王平乱之后,再驱使俺们去河东送死么?不如奉太上复位,博一场天大的富贵!”
这吼声一出,顿时压过其他声音。就听见呐喊声响起,已然有军马准备出营奔向火势缭绕的晋王府邸和太上别业所在而去!
张七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不管这消息确还是不确,晋王对四厢提防之意尽显,难道真等平乱之后伸出脖子挨砍么?若是杨凌真的早有预备,就应该留置中军,先下手为强杀得汴梁血流成河了,干嘛还平白生出这么一场乱事出来?岂不就是真的?
对于好勇斗狠惯了的这些市井闲汉破落户而言,纵然机敏,见识也就到这里而已。
周遭张七心腹乱纷纷的喝骂:“直娘贼的不识抬举!七哥,别理这厮,俺们快杀出去罢!”
张七狰狞一笑,不顾贺宗光和他旧识,这两个月来也对他颇多照应,只是一槊就捅向贺宗光胸前!
正常而言,贺宗光未曾披甲,又心若死灰一般一动不动,一槊下去就是个透明窟窿,可马槊为马战长兵之王,非得浸淫数年苦功不成,张七抓着不过好看,如何摆弄得来?出槊劲儿使得大了,马槊槊锋就是一荡,却是扎在了贺宗光大腿上面,这槊杆巨大的弹力张七也不会借用,刺得不深,一荡就出去了,只是在贺宗光腿上带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
贺宗光无用糊涂,但是骨气却是甚强,腿上开了这么老大一个创口,身子巨颤,却是一身不吭。
周遭张七心腹也看呆了,贺宗光对张七着实不坏,干犯了军法,贺宗光都是拼着脸面去求情。多少事情上也只是对他言听计从,贺宗光不想博这个富贵,说话也不中听,丢下他便是了,何苦伤这糊涂人性命?没想到张七却是下手!当下人人望着他都有些胆寒,原来还能称兄道弟,这个时候上了他的船,说不得只能对这凶神唯唯听命。
顿时就觉得自家想明白了一切,今夜乱事,当是背后中人主持动,也许勾连了其他人马,指不定就是外镇军汉偷偷潜入京中的,却是别想抛开俺们!再要迟疑,且不是错过了天大的富贵?
其他营寨哄涌出门之声响动起来,张七也再不敢犹疑。振臂大呼:“杨贼逆乱,朝中诸公已然兵擒贼!俺们去诛除杨贼,奉太上复位!”
一众他笼络的心腹之人,早已摩拳擦掌,这个时候顿时就跟着振臂大呼,面目狰狞,就要去搬开营门杀将出去,纵然这一指挥当中大部分军汉还是老实的,可是这几十人声势一起,他们这些分散的各人,如何又抗得过?
张七狰狞大呼:“这般杀出去有鸟用?牵马,披甲,持兵!这样俺们才能得一个大大的彩头!”
一众心腹之士顿时哄散,飞也似的去持兵披甲牵马,营中一时人喊马嘶不休,不少人更是裹挟身边军汉跟他们一起动作,有的人就糊里糊涂的从了,还有的人飞也似的躲进营地的黑暗角落,实在不想参与这场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