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隐情不浅,世子出场(第2 / 3页)
天子蹙眉,虽他听虞沨之言,也怀疑是金相瞒报,可难以解释与之水火不容的秦相,为何也不察此事。
便问早已站立不稳,跪倒在地的工部主事:“并州水利为你主管,早先你尚且言之凿凿,称必无洪涝之患,眼下又该作何解释?”
“好个无患!”天子语气忽然铿锵,让一众朝臣心神一震,尤其那位汪主事,额头上竟立即布满一层薄汗,一身青色的官服微微颤抖,瘦小的身躯几个摇晃,站立不稳。
天子冷笑,眉心却已聚起雷霆之怒:“接连五十余日暴雨,并州不至遭灾,何故今夏连续十日暴雨,就致郫南、汤县堤坝崩塌!而洪涝侵袭已过五日,满朝文武,连朕在内,竟然全不知情!”
这话仿若焦雷,从宝座上“砸”下,金、秦二相尽都面无人色。
“两位丞相,你们可曾接到并州灾情?”天子竭力摁捺,只掌心已经紧握黄袍。
“微臣并未获报。”两相于朝,这番异口同声,也算是“百年罕见”了。
金榕中疑惑一松,又恢复了漫不经心,心下暗诽——钦天监那帮酒囊饭袋,只会故弄玄虚的一套,哪里会知雨势如何?直隶流域遭灾,还是百年前那场近两月不断的暴雨引至,那般天灾实为罕见,这眼看就将入秋,怎会引发洪涝,殃及直隶京都?
却忽又听天子唤出一人,这番,让金榕中心弦猛地崩紧,头皮上细细一层颤栗。
出列之人,原本不该在场。
因为不过是隶属工部之下都水清吏司掌河防之主事之一,而这一位负责的区域,正是并州。
“听闻两江之水入定河流域处,正是并州管辖,今夏连连暴雨,不知并州可有水患之虞?”天子握拳于膝,眉目间并无担忧,酝酿着重重肃意,不过语气里,甚是淡然。
天子又问通政使与左右通政,其中也包括了苏轹,皆称未见奏章。
虞沨之所以昨日转向卫国公府,便是突然想到苏轹岂不正是右通政,他万万没有匿章不报的可能,岂知一问才明白,苏轹所掌区域,不包括并州,华北区域是左通政的辖区,而这位左通政,恰恰就是金相党羽。
让人深思的是,左右通政职权划分是当原来的右通政陈英升任通政使后重新规划,若说金相早在两年之前就未雨筹谋,有意让“敌我不明”的苏轹回避并州,且不论这有无可能,就说一点——陈英的身份!他是陈贵妃的长兄,属世家一派,秦相一党,如何会唯金相之命是丛?
层层询问,便到了收发上、下移文的两个知事,论理,他们并无权限查阅奏章,不过凭着奏封上书写之寄处登记于册后,呈左右通政阅折,这两个知事却也不傻,出列回禀,称往来奏章过多,一时记不清仔细,只好待查看记册后才有结果。
“启禀圣上,微臣与秦相、通政司官员均不知有此奏章,更有并州知州也不曾奏明灾情,应是郫南、汤县县令畏惧追究担责,才隐瞒不报。”金榕中回过神来,出列禀报。
不知那位汪主事若觑见天子神情,会是怎样一番答话,可惜的是他不敢偷省龙颜,视线垂得死死的,尽管心跳如擂,却还想着蒙混了事:“启禀圣上,近百年间,并州并无水患之虞,虽今夏雨急,数十年罕见,但据州志记载,前朝东明昌盛年间,接连五十余日暴雨,以致华北多地受洪涝之灾,并州却是无患。”
金榕中暗暗松了口气,轻抬眼睑,溜了秦怀愚一眼,目光一凝。
站在宗亲一侧的虞沨,早将金榕中系列细微的神情纳入眼中,清秀的眉头缓缓一蹙。
才听“并州”二字,金相的神情一息大变,甚是让人玩味,更有秦相,似乎表情也甚是凝重。
难道说,势成水火的两人,这次竟然携手隐瞒灾报?或者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