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剧(第2 / 4页)
场面一时有些紊乱,前排的老贵族们皱起眉头,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他们似乎想尽快帮雪公子解决眼前的麻烦。
雪公子手掌放在男人头顶,突然间,男子浑身出现了一条条裂痕,仿佛曝晒于残阳下的水泥地板裂缝一样可怖。强光再度笼罩在两人身上,等光芒散尽,那男人也已经成了一堆冒着火星的灰尘。
我觉得恐惧如寒冰凝聚成尖针,直刺入我的脊梁骨,我问:"这。。。。这又是何种手段?怎地如此可怖?"
挚友先生回答说:"梵卓家族有着超能力,他们称之为血之训诫。雪公子据说是血族中最强大的施法者之一。根据梵卓族系的律法:每一个新生的血族——血族称其为初生者——都必须选择一位导师和长亲,若无导师指引,初生者很快就会登上通缉令,成为血族猎人的目标,与其如此,不如在他刚刚产生意识的时候将他杀死,这也是王子的慈悲,以及不得不背负的罪孽。"
我凄凉的望着远方舞台上飘散的烟尘,看着缓缓合上的血色帷幕,心头也仿佛被一层血色阴影所笼罩。真是可怜呀,这一男一女,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相知相识的呢?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一次浪漫的旅行,也许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但这些都已经无足轻重了,他们最终死在了一块儿,成了一对地狱的情侣,就如同歌剧中的锡兵与公主那样。
雪公子用阴森森的歌喉唱着意大利语,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绕着女演员走了几圈,表情肃穆而残忍,眼睛因兴奋而变得血红,我翻看手册,知道这一段的歌词说:"请原谅我,我亲爱的孩子,你们违逆了我,因而要受到惩罚。"
随后,他一剑刺入了那女人的心脏,一阵强光如洪流般泻下,将那女人笼罩在令人炫目的光芒中,那女人放声惨叫,身躯抽搐个不停,很快就融化成了一堆黑色的灰尘,仿佛抽烟时飞散的火星。
我颤声道:"当真。。。。下这等狠手?"
挚友先生轻声解释道:"那女的是雪公子手下受管辖的血族,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之一。但她违背了规定,在未经王子允许的情况下,与一旁的男人建立了契约,将男子也转化为了血族。这对王子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就像最背信弃义的反叛一样,必须公开处死。"
我摸了摸脸颊,说:"公开处死?但此处似乎并无见证。"
挚友先生拉扯着我的手,说:"走吧,接下来他们会把原先的演员替上来。今晚真正的演出已经结束了。"
走出黑暗的歌剧院,来到更广阔的黑暗世界之中,我心情郁闷,思维居然变得正常起来。我说:"请恕在下愚钝,在下实在不知分辨这其中的是非。似乎这两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挚友先生叹了口气,说:"是非?何谓是非?世上规矩便是如此,划上一道界限,便能说得清这善恶,看得出好坏了么?我们身在此间,也是身不由己,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我皱着眉头,心里面真是难受的不得了。他看了看我,望着星空说:"这是我第一次带新手出来观看处刑,你知道为了什么?"
我说:"莫非是因为爱情?"
挚友先生挽住我的手,转向最前排的座位,几位穿着讲究的老外激动的站着,双手用力鼓掌,瞧模样恨不得把手掌拍烂。他说:"这些都是梵卓族系的大领主,也是赫赫有名的贵族。你看,他们见到规则受到维护,表情有多么高兴?"
不知为何,我隐约觉得他的语气中有一丝痛恨。
观众丝毫没察觉不对劲儿之处,还以为这是现代光学技术展现的奇迹,反而发出声声惊叹。雪公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瘸腿锡兵面前,又唱道:"无辜而不幸的人啊,须知出生在罪恶的世界,本就是一种罪过。"
那男人忽然抬起头,浑身颤抖,放声怒吼,他露出骇人的尖牙,脸上的化妆被震落,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容貌。他的眼睛中流下眼泪,那是赤红的血水,那是来自心脏的哭喊。
他依旧无法动弹,但他依靠自己的力量,似乎挣脱了某种催眠术的束缚,神智变得清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