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灵变 第67章 评说儒、道、墨三家思想(第3 / 3页)
慈宁问道:“这样大行其道的学派,这样被最高统治者所运用的学说,后世怎么会落得个有实无名的状况呢?”
慈云说道:“中国皇帝的卧榻之侧尚不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钳制天下的利器呢。兼爱非攻,是墨学在乱世里对理想世界的一种追求,而在太平之世,那上同的原则,一切皆尊巨子意志的规矩,也就自然演化作了中国皇权的绝对*。
而在民间,墨学的游侠意识,鬼神推崇,以及严密的组织特性,又造就了无数的具有独立政治意志的小团体,他们在中国的社会生活中,形成了社会之中的社会、政府之外的政府。尤其是在将乱之世,各种民间帮会组织多如牛毛,究其文化思想根源,也就只是出自于墨学的思想。
据文史记载,想当年儒、墨之学于天下分庭而抗礼,人们不从儒则从墨,不尊墨则尊儒,儒、墨之学并驾齐驱,就好像是奔流于中华大地之上的两条文化思想的河流,只不过在后世中国,这两条河流,一条是流淌在了地上,一条则是流淌在了地下。”
慈宁眨了眨眼睛,问道:“师姐,那依你所言,到底是墨学好呢?还是儒学好呢?”
慈云道:“中国人行墨学之宗旨,而不言墨学之名称。中国古来学者皆是那钻营仕途经济的儒家学人,可供彪炳的也都只是那些科举出身的文人墨客,其余农、工、商人等,平时皆不读书,更不做学问,读书人全都围绕着皇帝转,天下吏治皆为治人心以归一,墨学天志之说有着朴素的平等思想,这在中国皇权统治之下是不可以存在的思想。墨学之名不兴。也是势所必然。”
慈宁说道:“师姐,那儒家学派都是些读书要做官的人,那道家学派都是些读书不愿做官的人。那墨家学派的有都是些什么人啊?”
慈云说道:“当代中国人将社会大众划分为工、农、商、学、兵,其实还应该再增添一个干部的干字,当代中国的所谓干部,其实也就是传统中国的官僚阶层,他们是皇权的辅佐,来自于文武之士。那农、工、商也就不说了,还是以前的角色。学,也就是以前的文士。古代的所谓文士,都是围绕着国家政权转的。这些人亦或是拥戴现皇上,亦或是反对现皇上。亦或是歌功颂德,抑或是口诛笔伐。虽然热闹,却翻不起什么大浪,那‘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话头儿可不是没有根据的,文士都只是一群有智谋但却没力气的人。而那兵,就完全的不同了,兵是武士。中国有学者言称,说墨学之流皆起自刑徒苦役之辈,这是不对的,并不是只有那备受刑罚劳苦的人们,才会生出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心,才会在战场上做出那赴汤蹈刃死不旋踵的英雄作为来。墨学之徒都是一群追求崇高人生信仰的人,他们的勇敢,那是来自于一种无上崇高的人生理想和无上坚定的人生信仰的。固然,在中国的军旅之中,历来就埋藏着墨学的精魂、流淌着墨学的血液,那是因为墨学的灵魂本就无名的活跃在中华民族的血脉之中。
汉代有‘田横五百士’的历史故事,当代有红卫兵以保卫*为名义的铁血武斗,这可不是儒家或者道家所推崇的作为呀,这是墨家思想所推崇的生命价值观,在墨家学派中,领袖巨子的意志,便是徒众追随者生命的最高意志,为领袖巨子牺牲生命,便是个人生命最为无上的荣光。当代中国的*时代,为政者所推行的其实就是墨学的宗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等等这些理念,都和墨家学派的‘兼爱、非攻、兴天下之利而除天下之害’等信仰如出一辙,惜哉,中国人行墨学之实,却毫无墨学之名。
历来儒家学者都说,战国时代,秦国之所以能够强盛并统一六国,靠的是法家学说,其实那源出于儒家的法家者流,献给中国皇帝的也只是玩弄权术的一套皇帝手腕儿罢了,法、术、势之说治臣下有余,治天下则不足。
慈云笑道:“太平之世儒兴,沉沦之世墨兴,自然而然,无所谓好坏。五蕴本空,六尘非有,我今品评儒、道、墨,是言评论,即非评论,是名评论。”
说罢,慈云闭目趺坐,以梵语念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慈宁顿悟,也低垂了眼睑,端身趺坐,妙相庄严,跟随着师姐慈云一起,用梵语念诵起金刚经文来。
一时间,好似产生了一股神奇的魔力,月光如水,夜色沉凝,不热不冷,幽香缭绕,美丽动人的女性声音不急不缓地念诵着梵语经文,一切都好像是沉浸在了由佛的慈悲来护佑着的梵天胜境之中。(未完待续)
翻看一下中国人的历史,在战国时代里,记载由墨家学派提供政治辅佐的大国,就只有秦国,秦国强民强军之术,不得于法,实得于墨;而秦之苛政,亦不出于法,而实出于墨。当代中国的民族自救战争及建国后毁佛灭儒的一段时期,其行政之术,皆出于墨,国之领袖,便是那墨学之巨子,墨学上同的原则,其实就是中国君主‘天下地上,唯我独尊’的不二法门。”
慈宁疑惑的问道:“师姐,何以说那中国皇帝是‘天下地上,唯我独尊’?”
慈云道:“世人皆传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自一出世便宣称自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其实这都是人行邪道之说,都是些不通佛法的凡俗子在想当然的瞎说,不过这却也道出了一个现实,那天之上、地之下,都是活在红尘中的人所去不到的地方,凡俗子之辈住心于色、住心于相,不能见如来,自然要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以炫耀自己的高明,而在现实中,在中国的这块天之下、地之上,能够唯我独尊的就只有中国皇帝了。
那儒家的仁政思想,也是为中国皇帝树立的有政治标杆的,所谓‘摄职从政,存以甘棠’,那西周时期的召公执政断狱公正严明,为不扰民,就只是在一棵甘棠树下办公,故此人们感念召公的贤德,就为其作歌以颂之,这便留下了‘甘棠之爱’或称‘甘棠遗爱’的一个历史典故,说的就是官民相爱之意,如此仁政,德披千古,也真令人感动千古、喜悦千古。
而那墨学行政,就不同了,一切政令皆出自巨子的意志,这便造就了后世中国皇权的至高无上唯我独尊,也无怪乎有人会将古今对比,说当代的*就像是当年的秦始皇,其实,那是中国社会实行墨学治国原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