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私语(第2 / 4页)
“好些没有?”
李小暖顿了顿,仿佛在想着怎么说才好,
“老祖宗,您走了没有?您在听我说话么?老祖宗,我不是小暖,不是李小暖,我其实是一缕魂魄,从一个您不知道的地方来,就象一个没喝孟婆汤就转世的人,带着前世,所以我比别人聪明,老祖宗,您还在吗?走了没有?
昨天我回去祭了父亲母亲和小暖,小恪给父亲母亲请了追封,我已经给小暖做了好多场祈福法会,希望她下一世幸福美满,比我活得好,我还让人给李家建了族学,买了族田,好供族内子弟读书,老祖宗,我就是李小暖,是李家的姑娘,和您一样。”
李小暖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看着坟茔告辞道:
“老祖宗,我要回去了,下次来看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小恪回去就要承了王位,往后,我就出不了京城了,老祖宗,您放心走,我会守护好古家,象您那样守护着古家。我走了。”
李小暖站在李老夫人墓前,看着墓地后已经郁郁苍苍的松柏林,呆了片刻,转头看着程恪低声说道:
“我想和老夫人说几句话。”
程恪点了点头:
“我到享堂那边等你。”
“嗯。”
李小暖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正要转身,坟茔左边突然旋起阵剧烈的旋风,卷着土,卷着那些烧成灰烬的纸钱,卷成直直的一条,呼啸着冲向天际。
程恪两步跃了过来,把李小暖往后拉去,李小暖倒在程恪怀里,眼睛紧紧盯着那股旋风,哽咽着叫道:
“那是老祖宗!是老祖宗!她听到我说话了,她走了!”
程恪满眼敬畏的看着已经远入天际的那股旋风,弯腰抱着泣不成声的李小暖,大步回去了。
下午,李小暖一觉醒来,程恪正坐在床边看着本书,见她醒了,忙扔了书,低头看着她问道:
程恪抬了抬手,周围随侍的丫头婆子轻手轻脚的往后退去,只留了李小暖孤单单的站在了李老夫人墓前。李小暖拎着裙子,往前走了几步,跪坐在墓碑前,伸手抚着墓碑上刻着的红字,这个世间疼她最多、知她最深的人,已经成了墓碑上的红字,这些年,她总恍恍然觉得,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上里镇,回到瑞萱堂,她还在那里,笑着叫着她“小暖回来啦“
李小暖头抵着墓碑,眼泪如滚珠般落下来,半晌,才抬起头,带着泪,低声说道:
“老祖宗,小暖回来了,您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年前,他们都告诉您了,徐家回乡下祖宅住着去了,就跟咱们当年一样,不过您有希望,有媳妇,有孙子、孙女,有小暖,他们没有,他们只有个儿子,我已经让人把他阉了,老祖宗,您因为儿子受过的煎熬,他们正在经受着,您说过,死其实不苦,苦的是活着的人,我就让他们活着。”
李小暖长长的吐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墓碑,仰头看着青砖垒成的坟茔,沉默了半晌,往前挪了挪,仿佛要靠老祖宗更近些,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
“老祖宗,说不定您就在哪里听着我说话呢,我看不见您,可您肯定能看到我,我知道,人真的有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