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 / 3页)
“想靠上天保佑,毫不费劲就把科罗塔耶娃搞到手,那不可能;不过放了她吧,我又不甘心。何况我还和格里博夫赌了一箱葡萄酒呢。于是我开始动脑子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她,但她始终不拿正眼瞧我。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外面流传着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多半她也有所耳闻……总之,侧面进攻失败了。我于是迂回包抄,哈哈哈!……告诉你吧,我跟她吹嘘自己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到过多少地方,吃过多少苦头,但直到现在还遇不到一个红颜知己,生活孤独无助,得不到关心,得不到温柔……诸如此类,我编了一套又一套。一句话,针对她的薄弱环节反复猛攻。我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有时甚至想,去他妈的,不想再装腔作势地演戏了。然而这关系到信仰,为了信仰,我不能放弃她……最后终于大功告成。我用忍耐换到了满足——我搞的不是婆娘,而是处女。哈哈哈!……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法伊洛还在继续他的下流故事。
下班之后,保尔走进党委宣传鼓动处的办公室,坐在书架后开着窗户的窗台上,等着宣传工作会议的召开。当他进来时,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没多久,几个人进来了。保尔坐在书架后面,看不见他们是谁,但他听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是法伊洛,他是地区国民经济处处长。这人高高的个子,长得挺帅气,有一种军人的风度。保尔曾不止一次听人说他酗酒,见了漂亮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
法伊洛曾经在游击队里,他逢人就唾沫四溅地吹嘘自己怎样砍马赫诺匪徒的脑袋,一天能砍下十多颗。但保尔看他挺不顺眼的。有一次,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团员找到保尔,向他哭诉法伊洛许诺和她结婚,谁知同居了一周后,就对她不理不睬了。在监察委员会里,法伊洛竭力否认。但那女孩拿不出证据,不过保尔相信她说的是实话。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保尔在里面。保尔听见其中一个人在问他:
“喂,法伊洛,近来怎么样?又搞什么新玩意儿了吧?”
问话的格里博夫和法伊洛是哥儿们,和他也是一样的货色。格里博夫其实极其浅薄、俗不可耐,跟个傻子一样,不知他是怎样稀里糊涂混上个宣传员当的。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要拿头衔来向人家炫耀一番。
“你应该祝贺我,昨天我搞上了科罗塔耶娃。你还说这件事成不了呢。我说老哥,我可是一枪一个准……”紧接着,法伊洛又说了一句下流话。
今年,他特别盼望夏季快些到来。他觉得很不好受,甚至不得不暗暗叫苦,因为他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承认自己残废,担任不了繁重的工作;要么坚守岗位,直到完全无法工作。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担任地区卫生处处长的巴尔捷利克是位担任过地下工作的老医生。一天,在地区党委会上,他走到保尔跟前说:
“柯察金,你气色不太好。去医务委员会检察过吗?身体怎样?八成没去吧?我大概记不太清楚了。朋友,应该检查一下,星期四下午来吧!”
因为工作太忙,保尔没去医务委员会。但巴尔捷利克可没忘,好说歹说把他劝了去。医生在那儿为保尔作了全面认真的检查,巴尔捷利克作为神经病理学家参加了检查工作。结论如下:
“医务委员会决定,必须立即停止工作,去克里木长期疗养,并做进一步认真治疗,否则必将产生严重后果。”
保尔只感到神经一阵震颤,这表明他愤怒到了极点。科罗塔耶娃是地区党委的妇女处长,她是和保尔一块儿调过来的。他们是一块儿工作的好朋友。只要有妇女来求她保护或出点子,她都热忱招待,亲切关怀。在同事们中间她颇有人缘。科罗塔耶娃尚未结婚,无疑,法伊洛说的就是她。
“法伊洛,你没吹牛吧?她可不像是那种……”
“我吹牛?别把人瞧扁了!再漂亮的鲜花我也搞过。凡事只要动脑筋,对付不同的女人得用不同的方法。有的第二天就投怀送抱,说实话,那是下等货。有的得追一个多月。关键是要掌握女人的心理。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老弟,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在这方面我可以说是祖师爷了。哈哈哈……”
法伊洛得意忘形,笑得前俯后仰。一小群听众怂恿他往下说,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听详情。
保尔站起来,紧握拳头,他只感到心在猛跳。
还有一大串用拉丁文写的病名安在结论之前。但保尔只从中意识到一点,问题主要不出在腿上,而在于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损害。
巴尔捷利克把医务委员会的决定提交党委会讨论,没人反对保尔立即停止工作。但保尔自己建议,等共青团地区委员会组织处长斯比特涅夫休假回来后再走,因为他担心团委的工作陷入青黄不接的状态。虽然巴尔捷利克反对这一点,但大家还是同意了。
还有三个星期,保尔将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休假。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去叶夫帕托利亚疗养的证件。
保尔在这些天里加紧工作。他主持召开地区团委全体会议,并且不辞辛劳地把一切安排妥当,以便放心离开。
保尔将要去休养,去看看他从来没见过的大海。刚巧在走之前,他意外地碰到了一桩既荒唐又可恨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