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 / 20页)
郑朝阳听了情绪有些低落: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见上他一面,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连累。
郝平川安慰道:“你不是说你哥哥也算是个大人物吗,留学德国的医学博士,还是啥民主党派的总干事,应该没事。”
郑朝阳掐着额头,沉声道:“就是怕连累他,这么多年才不和他往来。可真出了事……”
白玲拿出一个小荷包:“事实上呢,我用的不是什么香水。我是军人,军人有纪律;但我又是个女孩,所以我自己做了这个。这是用艾草、丁香和槐花提炼制作的一种草药,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本草纲目上有配方。不过闻着确实像是香水。”
郝平川低头问郑朝阳:“什么木?”
“《本草纲目》,一本医书。”
郝平川嘀咕道:“听这姑娘说话跟听天书一样。”
白玲继续侃侃而谈:“那么,在这种预设下,如果他又捡到一方很精致的丝绸手帕,可能第一反应,就认为手帕是属于我的,因为我是小布尔乔亚嘛,我就应该用精致的丝绸手帕。但事实正好相反!因为我对丝绸过敏。”
郑朝阳十分好奇,想听听她到底说些什么。
白玲语调平淡,平淡中甚至有点冷冰冰的感觉:“大家好,我叫白玲。我认为当好一个警察,需要的不是革命的激情,而是机器的冰冷。所以,刚才大家的发言,也对,但不全对。”
下面的学员一阵骚动。
“这人是谁啊?凭啥这样说?”
“太牛了吧。”
讲台下面响起一阵笑声。
郑朝阳和郝平川听得目瞪口呆,却也无从驳斥。
下课后,郑朝阳、郝平川围坐在操场上吃午饭,饭菜十分简单:咸菜、白菜汤、窝头。
郑朝阳边吃边问:“老郝,走的时候我叫你派人到城里打听我哥的事,怎么样了?”
郝平川摇摇头说没消息。
“听说是莫斯科回来的。”
“老大哥教出来的就是老大哥啊?”
郝平川和郑朝阳也相互看看。郝平川一副夸张的表情,意思是:不得了啊,小瞧不得。小布尔乔亚的大论调也能震天动地。
白玲不理会下面的骚动,继续说:“革命的激情会烧坏我们的大脑,叫人做出主观的预设性判断,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判断失误。比如,我们如果先入为主地认为某人是反革命,在调查取证当中就会不自觉地往反革命的方向引导证据。而这种引导,也许恰恰和事实相反。比如说,就在刚才,有两个同志闻到我身上有香水的味道,就主观地断定我是个小布尔乔亚。”
郑朝阳和郝平川顿时感到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