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蛰伏之二知心(第1 / 1页)
所以,孙思归成为“少年天才”这件事很容易就被孙家所有的家庭成员接受了。同时,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妈妈和外公开始愿意听从孙思归的建议去行事了。孙家从来没有主动与北京联系过,即使是在孙思归昏迷住院时。这次却听从小思归的意见,主动写信给远在北京的宋达贵寻求帮助。他需要更多的教辅材料来巩固,提升自己自习的成果,然而在90年代初的农村,能找到必备的学习工具书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宋达贵直接用邮政快递寄来了几套比较好的参考书,还陆续寄来了一些男生都比较感兴趣的杂志,比如《科幻世界》,《地理知识》(后来改名为《中国国家地理》),《航空知识》等等。最重要的是他还不定时的用挂号信寄来北京一些比较好的初中出的模考试卷,这些试卷对于孙思归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啊。这意味着他能自己评估自己的学习效果了。他对这位“从未谋面”的生父的印象在逐渐的改变,“他也许并不是不关心儿子的成长,而是被迫于环境,只能选择妥协吧?”。渐渐地通过书信的来往,这对相隔万里的“父子”开始构筑最基本的信任关系。…
太阳已经爬上山脊,锻炼完的他回到家中。昏暗的厨房因柴草燃烧后的浓烟,还有煮饭时产生的水汽,妈妈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和遥远了。“快去洗把脸,擦下身。”…“大冬天都满头大汗的,当心着凉感冒,”…这是孙晓贤关切的话语声,断断续续地从那头传来。。当孙思归端着搪瓷脸盆,拿着毛巾从屋檐下回来时,妈妈已经坐在小方桌边等着他了。桌上是俩盘刚刚炒好的小菜,一盘是咸菜,另一盘是什锦菜。
孙思归就着小菜扒拉几口暖和的稀饭,仿佛身体一下子暖了起来。他随意地开口对母亲说:“妈,给我一块钱。我要买邮票。”“你又要给北京寄信?”,“嗯。”听到儿子肯定地回答,孙孝贤感到既欣慰又很无奈,脸上不自主地开始“戴”上了淡淡的笑容。
吃完早餐的孙思归赶紧找到舅舅,今天舅舅又要到镇上打散工。一封厚厚的信和一张略显破旧的叁圆纸币正“躺”在森桦的黄书包里,他用力地蹬着自行车,一边回忆着外甥特意嘱咐的事,“对了,不要忘记询问发件员,有没有寄给宋焱的挂号信…”,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森桦已经习惯了冬天的冻伤,春天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冬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已经不再刺眼。一缕缕的、柔和地抚摸着睡梦中的少年。孙思归按照往常的时间醒来,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窗户,突然发现今天的玻璃窗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花,“这才12月初啊,怎么这么快就到开始结冰了,之江的冬天好像还挺暖和的啊!”,他马上明白过来,现在是1989年啊,不是20年以后,这时全球的气温都还没有上升。之江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有几个冬天屋檐上挂着的冰凌可以一直挂到地面为止。89年的冬天到12月初才开始封冻,这个冬天已经算是暖冬了。孙思归“觉得”今天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太多,身上虽然穿着薄秋衣、薄秋裤,钻在被窝里的他还是冷地“止不住”发抖。孙思归一把掀开薄薄的棉花被,连忙穿上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上的衣服,先是两件厚厚的毛衣,再是套上略显笨重的冬裤。
套上心爱的白色回力鞋,系牢鞋带的孙思归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推开大门,“溜”了出来。他在屋檐下,熟练地把新的煤球放入炉子,加上炭,用干透的松针发煤炉再合适不过了。孙思归向风门用力扇了几扇,确定炉子旺了之后,他提起装满水的铝制水壶稳稳地架在上面。
孙思归在手上大大的哈了几口暖气,严冷的天气很快让它们变成了冰冷的水雾,他不得不用力的搓了搓双手,他活动开僵硬的、不太灵活的手脚,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恢复训练。路边的枯草上,都已经铺上了薄薄的白霜,今天的空气显得比往日更加清新。乡间的土路上,是他时而缓步,时而慢跑的身影。在了无人影的冬日里,远远看去,他的动作还是显得有一点怪异。…
8岁的他能做什么?8岁,他还真不能做多少事情。一方面是他还是对这个世界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他的记忆,他的见识还真的就不好使。另一面他年纪还太小,没人会相信他,也没人会支持他,8岁对于孙思归是一个很大的优势,也是一个现实的劣势----年龄小,没有发言权啊!
孙思归决定一切的改变,就从读书开始。他认为在这样的环境,只有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才会更快被重视,在家中才有一定的建议权。这是因为,孙思归知道一个在中国农村长期普遍存在的事实,有文化的读书人在农村才是最被看重的人。家里的儿女中,读书好的那个总是被优待的。家中如果有子女靠上大学,就像古代中状元似的。那是全家人是荣耀,某种意义上也全村的骄傲。有些地方还会为考上大学的学生特地摆好酒席,招待每一个上门来祝贺的村民。对他来说,读书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顺带光明正大的搜集各个情报与消息了,可以更快了解世界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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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的教材是他从舅舅、阿姨的旧书堆里翻出来的,其实小学的知识对于孙思归来说非常简单。但是,对于一个“在社会里混了几年的30岁大叔”,小学里学过什么?绝对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孙思归花了一个星期左右浏览了一堆小学教科书,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确定一下小学的知识范围罢了,完全是因为他的时间显得太“充裕”了!
对于孙思归来说,初中三年的教材才是个棘手的难题,舅舅他们的旧书里不是没有初中教材,可是零零散散的几本凑不齐所有的科目,也不是同之套的教材。最后是看不下去的舅舅,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一整套初中三年的旧教科书,他舅舅东奔西跑忙了三天才借齐。这些书其实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一是因为有成熟学习方法的他消化知识的速度不慢,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有大块、大块可以自由安排的学习时间。
期间发生了一间令孙思归感到困惑的事情----妈妈知道8岁的他已经开始自学初一、初二的课程时,只有一脸的惊喜,然后就露出理当如此的神情。这让花好了长时间才编造好“故事”,正等着有一天妈妈会来盘问的孙思归差点憋出内伤来。
这件事的原因是在许多年后,孙思归参观一个关于取缔邪教法*轮*功的展览之后才想通的。原来,从80年代末开始,不知什么原因的,全国上下都开始信仰“特异功能”、“超能力”等等超自然的经历,连官方都出现过诸如“中华气功协会”一类的组织。再加上一些不良媒体的不负责任的宣传,使得在迷信思想仍残余的农村中大量农民被自称拥有“超能力”的骗子所愚弄。80年代到90年代正是“大师”们风起云涌的时代,有一些“大师”的伎俩直到21世纪才被互联网的力量慢慢的揭穿。这些“大师”的最常用的引导语就是:人类的不同寻常经历,会激发人体潜能,开启独特的“超能力”····。在法*轮组织在岱里镇里刚刚开始兴盛起来的1990年左右,孙孝贤会相信差点溺水身亡的儿子,在大难不死之后出现一些特殊的能力,是一件顺理成章的、“合理”的事情吧。
还有一个情况是:从90年代初期,在中国的教育体系里,开始推行“超前教育”,在中、小学阶段就大力推广奥数。著名的中科大“少年班”就是在这一时期开始招生的。这时候的中国人相信有“少年天才”,也推崇“少年天才”,也确实出过很多真实的“少年天才”。比如1984年时,为总书记演示过计算机操作的13岁的李劲。后来他全身心地投入计算机学习,16岁就连跳两级进入清华大学,23岁成为中国最年轻的计算机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