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1 / 4页)
唐天祺并不回避他的眼神,依然维持着唇边的一抹看起来有点像在笑的笑意,说道:“香儿说,是三妹开始抄写经文的前一天晚上给她的。皇上可以去找香儿确认一下,也许她敢欺骗我,但决计不敢欺骗皇上的。”
他低头看着那把断梳,说道:“皇上似乎一直觉得她是在为死去的叛党伤心?可我怎么觉得……她是真的很绝望?”
唐天霄已经把自己的唇咬得发白,一言不发。
唐天祺又道:“我收了这把梳子后,想起卓锐曾经冒死劝谏皇上收回成命,就亲自去他家细问过。卓锐说不出更多来,只告诉我,他那日见到的可淑妃,已经完全崩溃了。皇上,你把完全崩溃了的可淑妃关到了像棺材一样的黑屋子里。”
唐天祺笑得微见凄凉,“说是请我帮做一些事。”
“什么事?”
“只怕……这些事和引得皇上大动肝火的人有关,还是不说为好吧?”
但这会儿唐天霄已经被他卖关子卖得快要大动肝火,皱眉道:“快说!”
唐天祺弯弯唇角,道:“香儿现在已经被调离了怡清宫,但三妹之前曾经吩咐过她一些事,她想为她办到,因此辗转托人带了口信找我,把这个交给我代为办理。”
他抬头向外望了一眼,道:“时候不早了,我新娶的一位爱妾还说午间要给我做一份家乡的点心呢,我这会儿回去,大约还来得及领她的情。”
他站起身,袖中却有什么东西掉落;唐天霄不过瞥了一眼,凤眸已然眯起。
唐天祺却低了头,若无其事地捡起,便要放回袖中。
唐天霄立时喝问:“那是什么?”
唐天祺取出,向他扬了扬,简洁地说道:“香儿给我的东西。”
他又不说话了,似乎只打算说这么多。
唐天霄胸口又在闷闷地痛。他明知自己好容易有点适应那种割舍,便不该再多作纠缠,却由不得又追问道:“什么事?”
唐天祺轻笑道:“其实,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三妹让香儿在她死后把一半梳子放在她的棺木里,另一半梳子烧成灰,撒在她的坟上。”
唐天霄心头猛地抽住,仿佛谁狠狠地抓挠了下,好容易掩上的伤口突然之间又给挠得鲜血淋漓,七零八落。
他慢慢转向唐天祺,冷笑:“你便帮着她愚弄朕吧!你以为朕不知道,她给关得受不了,又在耍小聪明,拿了这个给你来哄朕回心转意,是也不是?”
那东西唐天霄再眼熟不过,这大半年来,他几乎一直笼于袖中或藏于怀里,片刻不曾丢开。
正是那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桃木梳子,除了他和可浅媚,无人知道其意义的桃木梳子。
可惜,已被他在愤怒中折断,再不完整。
如今,那折断的两截,正静静地躺在唐天祺掌中,久被摩挲的光滑梳脊微微地反映着阳光的浅浅亮色。
他凝视着那断梳,抿紧唇问:“香儿为什么给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