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兄妹论兵（第1 / 6页）

一线火光，很快就灭了。门“吱呀”一声，渐远的脚步。屋里还有人，她知道，只是看不见。那人像是向她行了礼，他：“好自为之。”

她掩住胸口衣襟，一动不动，太冷，连寒战和发抖都失去动力。

她没有问他是谁，没有这个必要。她知道她没有机会再回故国。她也没看到他的脸，只是记得这个声音。

原来是陆家人。

他自进门，就一直在赔罪。

隔着屏风，嘉语也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听其声，观其行，倒是诚恳。

到底，陆家名声不坏。没准比她还强上几分，嘉语自嘲地想，从前父亲掌权，又喋血宫廷，洛阳城里风云变幻，陆家始终尊奉子。如果站队是于家的发家之道，那么不站队，大概就是陆家是立身之本了。

她后来被迫南下，死在永安镇，那是陆家的驻地。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收尸……大约是没樱

但是她记得这个声音。

她的是影过”, 而不是影罪”，陆俨心里又松了口气。

这个华阳公主倒是很讲道理, 一是一二是二, 奇怪, 这样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四娘怎么就……当然这时候他并每太多心思去想这个问题——转机就在这里，他不能错过了。

如果嘉语年纪再大一点, 陆俨也许会多留几个心眼, 但是嘉语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城府再深，又能深到哪里去。所以陆俨只微一盘算就把话出了口：“如果公主不嫌弃, 陆某愿以部曲两千赔罪。”

部曲其实就是私兵, 地位比奴婢略高, 低于良家子。陆家世代为将，陆家部曲，可谓精悍。

嘉语当时就吃了一惊：“陆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江水滔滔。她行走到最后一站。已经是隆冬，江南的冬比洛阳要阴冷，那冷意不像是从外头透进来，反而像是从骨髓里生出来，血液被冻结，而每一次呼吸都更冷一分，一步接一步的行走，只剩下本能。

有孩童捡起石块掷她，狗摇着尾巴冲她叫，一些好奇的目光，还有一些别的……永安镇的驿站破败得厉害，但是已经全黑了，黑透了，不能再往前走了。没有灯，月光和身体一样冷。

有人摸进屋里。

她忍不住尖叫，暗夜里粗浊的呼吸，四周是嗤嗤的笑声。羽林卫不敢动她，因为她是萧阮的女人，哪怕人人都知道她此去金陵落不到好，也还怕有人秋后算账。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们会保护她。

“滚！”一声乍喝。

同样吃惊的还有陆五娘：“哥哥！”

——阿姐死后，陆家一片风雨飘摇，家里哪里还凑得出……两千？哪, 凑个五百部曲都费劲了。

陆俨看了妹妹一眼, 话却是对嘉语的：“舍妹不懂事, 公主莫要放在心上。我先前不曾提及, 是怕公主厌憎我陆家, 或疑我居心不良，不肯接受。既然公主大度，我就冒昧请求了。”

陆家部曲，多少人求之不得，他却还冒昧请求，这人可真会话，嘉语想。

“皇后……四娘是我妹妹，”陆俨继续道，“就如公主所，四娘有过，两宫自有裁决，但是对于公主殿下，我陆家仍怀有十分的歉意，如今四娘已经不在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少不得替她陪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