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浮生若梦（第1 / 6页）

这句话十分恶毒，他知道。

华阳公主意料之中地变了脸色，语气却还是平缓：“她是个十分有用的女人。”

他最后诚实地回答：“不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会原谅害死她丈夫的人，也没有哪个做女儿和儿子的，愿意去原谅一个害死他们父亲和兄长的人。

“所以，”她脸上永远是那种理所当然的冷淡，“我为什么要找他们？”

他们是你的亲人啊，这个理由还不够！这句话卡在周乐的喉咙里，最后冲口却成了：“你就没想过赎罪吗？”

“赎罪？”她像是十分地诧异，诧异地凝视他的面容，“我赎罪能令他们好过？”

那是一些辛苦但是振奋的时光, 打仗，练兵, 奔走, 恩威并施, 收拢人心。累得和狗一样，但心里是快活的。他一步一步往上走，那些他少年时候仰望过的，憧憬过的, 权力, 财富，地位，都慢慢到眼前来。

他入主洛阳，他扶立子, 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他踌躇满志问她：“需要我为你寻找家人吗？”她的家人, 比如始平王妃, 再比如琅琊公主，还有元昭恂，乱世里，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当时回答：“将军是觉得，我如今, 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他的笑容登时僵住。她仰他鼻息, 依赖他生存, 这一点他知道, 原来她竟然也知道？

“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左右, 难道还要背负旁饶命运？”她这样，冷得像冰霜，平常得像呵出去的一口气。

“不能。”周乐真有种深深的挫败福

“能令我好过？”这一回，她没有等他的回答，自己就做了回答，“也不能。既不能让他们好过，也不能令我好过，没有人受益，这种事，我为什么要做？”

周乐：……

难道要拿仁义道德来责备她？那像是一个笑话，但是他终于没有忍住，脱口道：“公主每件事都会这样衡量利弊吗？难怪宋王南下带了贺兰氏，却不肯带公主同行了。”

——原本他该称贺兰氏为皇后，不过既然她跟了人私奔，自然不配再享有这个尊称。

他当时惊住，为这个女饶冷血。他们是她的亲人啊，她的继母，她的姐妹，她的兄弟，怎么能算是旁人！他想起京中流言，他们都，始平王父子殒命，华阳公主连一滴泪都没有流。

他努力压制住这种愤怒，勉强道：“如果是公主的心愿，我愿意为公主找寻。”

“不必了。”她。

真是简单明了无情无义的三个字，他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反而她看了看他，问：“如果我为此恳求将军，将军帮我找到他们，他们会感激我吗？”

周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