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零回 终死 皇后(第1 / 4页)
这些年午夜梦回时,她自然愧疚过的,先太子才几岁就一直养在她宫里,经年累月下来,怎么可能不建立起几分真感情来?她曾经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她对太子不是亲生,宛如亲生,她也能感觉到,先太子是拿她当亲娘一样敬爱的。
对先太子的儿女们,她也曾经是真心疼爱过,当年巨变之后,亦曾想过,稚子无辜,要留他们一条性命的。
可宛如亲生到底不是亲生,稚子无辜的后果也极有可能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叫她怎能不为自己的亲生儿女打算,不为自己打算,人天生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因此褚庶人奄奄一息的醒来时,入目的便是满眼的狭小破败,段嬷嬷也不在身边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立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则以最恶毒的字眼,诅咒着韩征:“该千刀万剐的小杂种……”
可惜她很快便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最让她痛苦也最让她屈辱的状态,她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了,便是拼尽全身的力气,也连头都动不了,嘴里亦只发得出“嗬嗬嗬”的嘶吼声。
褚庶人霎时绝望至极,这样叫她怎么活下去,她又要如何报仇雪恨?
黄禄在外面等得已是不耐至极,才终于听见好似有了声响,忙大步进了屋里,就见褚庶人果然已经醒了,这才放慢脚步,慢慢踱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冷笑道:“老毒妇,你也有今日!”
韩征看见天已大亮,太阳也出来了,心情立时变得大不一样,其他臣工亲贵自然也看见了,亦是各自心有感触。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夜,天就已经变了呢?
但天又没有变,还是那个天,太阳也还是照常升了起来,那大家自然也要继续活下去,只不过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新开始而已。
一行人遂簇拥着他们年轻的新君,浩浩荡荡去了乾元殿前殿,各司其职,待一道道的指令相继发出后,不到午时,便不但宫里人心都基本安定了下来,宫人们亦都各司其职,除了都更谨言慎行以外,与平日并无二致;
整个京城也自最初一夜起来变天了的惊惶恐慌后,渐渐都平定了下来,至少老百姓们的日子都没受到太大影响,仍然该怎么过日子,便怎么过日子。
褚庶人看见是他,眼里的仇恨之火就更盛了,嘴里“嗬嗬嗬”的声音也更大,也就是她现下动弹不得,不然她一定活活咬死这个狗奴才!
黄禄很快发现了褚庶人的异样,缓缓蹲下身,直直迎上她仇恨的双眼,阴恻恻道:“老毒妇,你这会儿肯定恨死皇上,恨死咱家了吧?可惜你再恨也没有用了,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也马上就要死了,你再恨也只能去阴曹地府恨了!”
冷嗤一声,继续道:“不过你有什么资格恨啊?这都是你们母子应得的报应,你有什么资格恨?当年先主对你敬重有加,对你的儿女亦是回护有加,与一母同胞的兄弟兄妹有什么两样?先太子妃更是时常带了小主子们去给你请安,小主子都当你亲祖母一样的爱戴,一口一个‘皇祖母’的叫得那般的甜,你们母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才能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来!”
“这些年午夜梦回时,你可曾后悔过,想到曾经先主一家对你的敬重爱戴,你可又曾愧疚过,无地自容过?你还有脸诅咒皇上,你们母子才个个儿都该四五葬身,个个儿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褚庶人听黄禄提到当年,就跟被人忽然掐住了脖子一般,再也“嗬嗬”不出来了。
毕竟废帝都被废了,只以郡王之礼下葬,自然算不得国丧,不必举国举哀,自然对老百姓们造不成太大影响了,至于龙椅到底谁坐,只要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老百姓才不关心呢!
一场巨变便就这么消弭于了无形当中,一场至高无上的权利更迭,也由此平稳过渡了。
在这个人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当口,本该全力以赴为韩征分忧的黄禄,此刻却没顾得上先忙公事,而是一直侯在褚庶人的厢房外,定要等褚庶人醒来,问过她对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些年到底有没有过愧疚与后悔后,再要了她的命,他才能甘心!
褚庶人既已被贬为废人,自然没资格再住回仁寿殿了,黄禄遂直接做主,让人将昏迷中的她叉到了永巷里随便一间破败的小屋里。
至于段嬷嬷,则被黄禄着人送去了慎刑司,要她受尽慎刑司所有的苦刑后,再要她的命,段嬷嬷这些年在太后身边助纣为虐,手上沾的血,定然一点不比太后少,如今自是怎么惩治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