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四章 不祥之兆(第2 / 2页)
陇西危机结束,接下来便是尽力与西突厥维持和平盟约,而这一使命理所当然由西域都尉府负责,河西镇戍军为辅。
老狼府的长孙恒安早已派来护送昭武屈术支归国的使者和军队,再加上流配河西的三十团刑徒,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在初冬的温暖阳光下出发了。
裴世矩、李渊、冯孝慈站在金城关城楼上,遥望逶迤北上的军队,情绪低沉,对未来的担忧和焦虑萦绕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倍感惶恐。
就在这时,皇帝圣旨十万火急送到。裴世矩火速返回东都;李渊坐镇陇右,确保西北稳定;急调冯孝慈到河北剿贼;伽蓝则率龙卫府日夜兼程疾驰西京,剿杀叛贼。
谁能想到,东都叛乱刚刚平定,西京便又掀起叛乱狂潮,帝国中心地带连遭重创,不祥之兆渐露端倪。
裴世矩的心情非常恶劣,当夜在西平城中。他召来伽蓝,开口便问,“如果把西北交给你,你能否血洗前耻。把西海夺回来?”
伽蓝摇头,“西海广袤,贫瘠,气候恶劣,中土人无法适应。国力更难以长久支持镇戍军的需要。可以预见,假若我们再攻,吐谷浑人有了前车之鉴,必然坚壁清野大撤退,到那时,镇戍军坚持的时间,恐怕比现在更短。攻打西海,攻占大雪山。这一策略让中土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慑服吐谷浑,让其永为藩属,则是被历史证明的最好征服策略。三军不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若想征服大雪山,唯有夺吐谷浑之志。唯有赢得吐谷浑的人心。”
裴世矩默默地望着伽蓝,良久。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眼中阴霾密布。隐约透出一股令人绝望的悲哀。
“明公是否想到了辽东,想到了高句丽?”伽蓝问道。
裴世矩久久不语。伽蓝能帮他解决陇西危机,能帮他维持与西突厥的联盟,但能帮他阻止皇帝发动第三次东征吗?此次东征,就算胜利了又如何?胜利了是否就能征服高句丽的人心?胜利了是否就能永远占有高句丽的疆土?假如东征的未来结局,是重蹈吐谷浑之覆辙,那劳民伤财的三次远征又有什么意义?其对帝国造成的伤害和对皇帝、对中央威权造成的打击又将严重到何等程度?
皇帝急了,顾不上西北了,先把西京和河北的叛乱之火熄灭再说。侥幸的是,裴世矩已经把陇西危机解决了,西域都尉府也开始实施新的西土策略了,而西北军也得到了九十个团的兵力补充,短期内足以保证西北边陲的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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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谁也阻止不了第三次东征,你不行,皇帝也不行。”伽蓝放低声调,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必须考虑……或者说,必须改变第三次东征的目的。”
裴世矩马上听懂了伽蓝的意思,神情顿时凝重。
东征不是皇帝个人要求发动的,而是以皇帝为首的帝国改革派们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共同发动的,这一掌控着中土命运和帝国发展方向的贵族集团不可能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而东征的胜利与否直接关系到了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殊死搏杀,改革派唯有取得东征的最后胜利,才能在政治上击败对手,即便是名义上击败对手,那也是必须的,是改革派在当前帝国政治局势下所迫切需要的。
改革派在辽东战场上的军事失利,导致他们在政治上进退维谷,事实上不论进退,当前政局和朝堂上的政治对手都会把他们逼上第三次东征之路,这时候,第三次东征到底要取得何种战果,便成了逆转局势的关键所在。
但问题是,谁也不知道未来,谁也不知道第三次东征结束后帝国政局的走向,一切未来都是预测和臆想,出于对未知事务的本能畏惧,上至皇帝下至决策层的权臣们,都有一种四顾茫然之感,东征的目的是否已经完成?东征到底要取得何种战果?如果说,东征的政治目的已经完成,第三次东征不过是完成军事上的胜利,那么,逆转政局的关键又在哪?是在东都皇城,还是在辽东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