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犄角2(第2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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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军那边争论了半响,跳出一个轻健汉子,跑到城下,抬头高声道:“你爷爷乃是休宁郝逊,尔等且记住了!”说罢,他便抓起索尾,手脚用力便沿着绳索向城头爬去。
这郝逊本就是休宁一带有名的角抵好手,身轻力大,不过呼吸间功夫便离城头不过丈许距离了,城外的镇海军士卒齐声助威,便好似看社戏一般。突然间郝逊在空中一阵晃动,竟然连着半截断索跌落下来。,围观的镇海军士发出一阵惊呼声。
原来在郝逊眼看就要到城头时,城头那矮胖汉子便用刀将绳索割断了。城下的镇海军士卒见敌方使诈,不由得纷纷破口大骂。那矮胖汉子却不以为意,得意洋洋的站在城上高声道:“某家方才只是说不加一刀一箭在登城人的身上,我方才可曾有违誓言,尔等若是不敢再爬了便只管离去便是,何必多言?”说到这里,他做了个手势,城头上便又放了一段绳索下来。
围观的镇海军士卒那边又传来一阵骂声,那矮胖汉子却毫不在意,一旁的同伴也是大声哄笑,他们本就无聊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耍弄一下敌兵,还不好好抓住机会。可城头刚笑了两声,却突然静了下来,那矮胖汉子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跌在地上的那汉子爬起身来,不但没受伤,反而走到绳索末端,又重新爬了上来,看动作比先前还轻捷三分。
城头守兵见状不由得噤了声,城下的镇海兵也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惊扰了同伴,原来这郝逊乃是角抵世家,年龄尚幼时便打熬力气,淬炼筋骨,旁人这一下就算不跌断手足,也要岔了气,可他却好似没事人一般。那矮胖汉子见状,不由得慌了神,也来不及等郝逊爬高了跌一个狠的,就伸手去割那绳索。郝逊跌落在地,一个咕隆便爬起身来。
“以平卢军节度使朱瑾为东南行营都统,节度江东诸军,领广陵大军来援!”李简口中轻声重复着书信中的字句,胸中却好似有一股子邪火在翻腾,这几年来虽然淮南内乱不断,但是争夺者都是江淮人氏,也就是跟随杨行密起事的“淮南三十六英雄”中人,正如俗话中说的“肉总是烂在锅里面”。朱瑾虽然豪勇盖世,但他毕竟是北人,来投时候,淮南大局已定,以杨行密的胸怀,也只是高官厚禄,待遇优裕,可地盘兵权却是一概皆无。此番徐温放着那么多老将不用,却将这人提出来节度诸军,分明是自外与江淮集团,准备借重此人来平衡压制江淮集团。说实话,也许淮南诸将可以容忍他弑杀杨渥,但是绝对不可能容忍他伤害江淮集团的整体利益,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可能含糊。
看到李简看罢书信后便在那里一声不吭,脸色变化复杂,那军吏只得低声咳嗽了一下,提醒李简信使还跪在地上。李简这才醒悟了过来,随口道:“你也一路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用饭,待会我便写了回执,一同带回去吧!”
那信使赶紧谢恩起身,与军吏一同退下,此时帐中只剩下李简一人,只见他脸色阴沉,在帐中来回踱步,越走越快,突然他大喝一声,拔出刀来,一刀将几案一角斩落在地。
武进城,做好准备迎接最猛烈攻击的守兵,却惊诧的发现镇海军并没有趁着锐气立即发起攻击,反而在城外挖沟筑墙,修起长围来,显然敌方准备做持久计了。守兵们都有听闻过吕方最擅长攻城,无论是施计还是硬攻,都有不少成绩,尤其是各种器械,更是厉害得很。所以这次李遇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城头上都修了很多碉堡布幔,防备对方弩炮的厉害,城墙根脚更是准备了十几口大缸,让听力敏锐的盲人在一旁守候,防备敌方穴地攻城。李遇此番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多消耗些敌军的血肉锐气,为己方多换来几分胜机。
镇海军的行动则让他十分诧异,毕竟拖延时间对自己更为有利。一开始他还下令守兵严加防备,莫要让对手钻了空子,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看到镇海军的确是在修筑长围,守兵也逐渐松懈下来了,不再躲在壁垒、女墙后窥看,而是大着胆子探头细看,有几个嗓门大的还高声嘲笑正在挖土的敌兵。
那矮胖汉子让同伴放下绳索,高声喊道:“兀那汉子可还敢再爬?”声音随大,可却多了几分色厉内荏的感觉。
“你敢放一百次,老爷就敢再爬一百次!”郝逊一个箭步抓住绳索,便又爬了上来,动作较之方才又快了三分。那矮胖汉子见状不由得大急,他暗想只有跌对方一个狠得方能吓住对方,却不先割绳索,准备待郝逊到了最高处再个,却没想到郝逊越爬越快,待到要割时却慌了手脚,两下没有割断绳索,反而被郝逊一把捞住,往城下一跃跌了下来,跌了个头破血流。
看到郝逊这般豪勇,城上城下顿时喊声一片,只是城头守军是惊呼,城下的镇海军却是为同伴行为的赞美声。郝逊爬起身来,走到那矮胖汉子身旁,一把揪了起来,笑问道:“我镇海军中可有好汉子?”
那矮胖汉子经这一跌,十成命早去了九成,被郝逊这一问,忙一叠声答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做梦也未曾想到过天下间有这等好汉子!”
郝逊闻言大笑,将其一把掼倒在地,抬头高声道:“可还有不服气的?”城头守兵也对其的勇气且敬且佩,哑然无声,郝逊这才随手将城下那两根断索捡了,回阵中去了。
一个矮胖汉子跳上城碟,双手在嘴边拢出一个喇叭,对城下正在挖土的镇海军士卒高声喊道:“看你挖土的样子,倒是个好庄家把式,还是回去在田里使气力吧,在这里挖土可没粮食长得出来,若是丢了性命,家里的娘们可就便宜别人了!”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伙伴们高声大笑起来,几个促挟的还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城头上笑闹成一片。
城下修筑长围的镇海军士只能听到个大概,可就算听不清楚,看城头上那些淮南军士的模样,也不会是什么佳言。不少镇海兵也大声骂还了过去,有几个性急的还开弓向城头射去,只是两边距离甚远,箭矢离得还有四五丈远便没了气力,落了下去,城头守兵见状更是气盛,先前那个矮胖汉子更是索性解下腰带,褪下犊角裤,露出胯下那*话儿对着城外小解起来,引得身后一边笑骂声,污言秽语杂成一片。
镇海军这边见状更是大怒,也高声怒骂起来,有的性急的更是捡起身旁的土块石子向对面投掷,这自然更不及城头,两边叫骂了一番,那矮胖汉子又想了个促挟主意来,他寻了根长索,将城头上缒了下来,先让左右噤声,自己高声喊道:“这里有根长索,你们镇海军中若当真有好汉子,便从这长索上爬上来,我等便说一句好汉子,否则还是滚回去戳牛屁股当田舍汉去吧,莫要使刀舞杖的,惹人耻笑。”
镇海军那边稍微一静,便有人答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城头上都是弓弩,乱箭下来便是个神仙来也没命了!”
那矮胖汉子对左右同伴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反正无聊得很,且看我戏耍一下这帮蛮子!”才高声应答道:“你们且放心,若有人加一刀一矢在爬索人身上的,我等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儿则为人奴客,生女则为娼户!”他声音洪亮,语音清晰,城上城下近千人都听得清楚。当时古人还淳朴的很,深信举头三尺有神灵,这等毒誓发出来,一般人可无违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