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1 场面失控(第1 / 1页)
常委会开成这样,甚至有些失控,是陆一伟没有预料到的。虽说是民主集中制,但现实执行中还没人敢站出来反对县委书记。无组织无纪律,无法容忍。就一个联谊会都吵得如此激烈,接下来的议题可想而知。
邓中原立马跳起来反驳道:“蒋主任,还提500万的事。这笔钱压根就没到账,他非说已经转到账户上了。不信的话可以去查,要是查到了我的邓字倒着写。”
突然冒出500万,让陆一伟也颇为意外,转向孙根生。孙根生贴耳低声道:“确有其事,但事情至于是什么样的,到现在谁也说不清。徐海乔老爷子非说捐了,可当时办理此事的说没收到,最后闹得不愉快,此后徐老爷子再未回来过。”
蒋振涛选择了沉默,不再发言。
陆一伟不想战火蔓延,敲了敲桌子道:“这事随后再谈,我们今天是探讨要不要举行联谊会,不要跑题。邱书记,你的意见呢。”
邱映雪捋了捋头发道:“我没意见,完全同意。这些年全国各地到处在抢人才抢资源,我们龙安县走出去那么多优秀人才,理所应当利用起来。至于怎么用,就看会不会用。要是寒了对方的心,想挽救都无法弥补。不管从前如何,都是一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今年是邀请他们回来,形式变了自然不一样,正好利用这次机会重新整合资源。”
“我也觉得没必要!”
刘占魁坐起来慢吞吞地道:“以前我们每年都举办在京、在苏、在粤龙安籍同乡联谊会,县里花大价钱筹办活动,把他们聚集起来本意是为家乡发展出谋划策,出钱出力,结果呢,每次联谊会吃喝胡吹一通,拍拍屁股走人,再无音讯。请他们干什么,有那冤枉钱还不如干了民生事业。”
常委排名靠后的政法委书记张腾飞接过话茬道:“刘县长说得没错,真的没必要,那些官老爷官不大,个个架子不小,郑文茂是林业部下面的一个小处长,每次参加联谊会,把老伴儿子孙子都带上,好家伙,光他家就够两桌了,吃过饭还要带礼物,就像没吃过饭似的,好歹还在京城。吃饭的时候猛夸龙安官员好,吃过饭一拍屁股就没事了,找他办事从来没答应过,什么玩意儿!”
张腾飞唾沫星子飞溅,语调越来越高亢,完全不顾及陆一伟的脸色。但凡聪明一点的人,应该能明白这是谁提出来的。和县委书记公然唱反调,要么说明他不够聪明,要么和刘占魁站在一条线上故意为之。
陆一伟正襟危坐,目光平视着滔滔不绝的张腾飞。等他讲完扫视了一圈,落到宣传部长贺崎森身上,道:“贺部长,你说吧。”
轮到沈晨为的时候,扭扭捏捏半天道:“事情是好事,只要对龙安有利我就支持,就这样。”
接下来武装部长申安仁,他是南京人,又是现役军官,从来不掺和当地的事务。军人出身的他相对立场坚定,也有自己的判断准则,谁是县委书记就支持谁,才不管里面的弯弯绕,好歹陆一伟是人武部第一书记。干脆利落道:“我支持,没别的意见。”
最后排名末尾的政法委书记冯康国。他所管辖的内容本来存在感极低,且又是最末尾的,在常委中也显得不怎么重要,有他没他一个样。不过在投票表决中,他的一票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人的为官准则,不惹事,不惹人,稀里糊涂地活着,每天悠闲地品茶喝酒,有事干活,没事陶冶情操,至于你们斗成什么,从来不过问。通过刚才的发言,基本已经判断个七七八八,孙根生,邱映雪可以说是旗帜鲜明地支持陆一伟,而邓中原和张腾飞很明显倒向刘占魁,申安仁也肯定站到陆一伟那边,剩下的蒋振涛,贺崎森,沈晨为飘忽不定,左右摇摆,而且这三人中必定有人弃权,或者全部弃权,如果是这样,他这一票就非常关键了。
他和刘占魁的关系不远不近,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而和新来的书记只汇报过一次工作,总体感觉此人是干大事干实事的人。可听说他是下来过渡的,心里泛起了嘀咕。考虑了半天,决定抢在他们前面选用弃权票,道:“这事我也说不好,还是弃权吧。”
贺崎森自始至终板着脸双手交叉靠着椅子上默默听着,听到叫自己,身子前倾,清了清嗓子道:“这项工作一直是两办和机关事务管理局牵头搞的,不知为什么,从前年开始落到了宣传部头上。倒不是说谁搞,关键是明确责任。两办在各方面关系协调上要优于宣传部,而且力度也大。所以,不管是在哪里搞,我建议还是按照原来的,就这些。”
说了半天,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倒是发了通牢骚。说这段话前,他肯定提前做了酝酿,谁都不是傻子,这个级别的答非所问,其实是心里明白装糊涂。陆一伟最反感的就是这类人,没有主见,没有立场,分不清好歹的人,比张腾飞,邓中原更可恶。
“蒋主任,你呢。”
叫他的时候,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头缓慢地扭过来看着陆一伟,又移到刘占魁处。那不寒而栗的眼神,致使脑海里出现了两种声音激烈碰撞,不知该如何决断。停顿了片刻,他扭头对许昌远道:“去我办公室把抽屉里的降压药拿过来。”
等降压药取来后,慢吞吞地吃下去,闭上眼睛定了定神,试图争取时间来权衡利弊。半天有气无力地道:“各位同志说得都很有道理,办也好,不办也好,都是为了咱家乡好。中原说得有道理,这些在外的老干部确实没未龙安做过贡献,但不代表着今后也不做贡献。每个人心中都有乡愁的情结,不管行多远,他的根在这里。好比说徐海乔教授,那年不是捐了500万元修学校嘛,后来为什么不回来了,这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