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章 刘氏真痴情(第1 / 2页)
这伤势不重,就是点皮肉伤,只鼻青脸肿的确有礙观瞻,柴取羞于出门见人,只能告病在家,竟连恭送阿史那奇桑率军出征的仪式也错过了,而自打汗王出征,他彻底可以赋闲,横竖城中诸事有宇文盛掌管,宫中事务被谢莹一手袭断,他原本就没有多少用武之地,干脆闭门谢客,清清静静的养伤。
刘氏经过一场闹腾,狠狠发泄了怒火,酒醒之后,也没那心情再折磨柴取,这日入宫求见谢莹,已经是中秋节过去,宫苑里金华盛放,月桂香浓,是清风送爽天高云淡的季候,这一年,阴雨始终不降,少了寒蝉凄切的清冷,秋光煞是灿烂。
谢莹的关注点,仍在薛公,此时正听伊力禀报:“除崔政之外,京兆李、萧几家子弟常往探望,再者便是袁葆,薛子瞻并未外出,诸望仿佛也并不曾有任何异动,也就是世族之间,偶有走动。”
“也不曾与商贾接触来往?”谢莹问道。
自从逮获了一个汪亥崴,使得谢莹对商贾不敢再吊以轻心,然而长安城商户何其多,她当然不可能尽皆盯防,重点还是针对八望,尤其是京兆薛、京兆萧,这两家可是与京兆柳密切相关。
“十四郎有未考虑,怎么处置刘氏?”
十一娘之所以问这话,固然有转移难题之嫌,也是因为眼看潼关争夺战就要打响,而这一回她必须配合贺烨策动/暴乱,不能让突厥大军再度撤回长安城,若大功告成,向突厥投降献城的柴取当然会以叛国之罪当众处死,然而刘氏身为女眷,并不一定会陪着柴取一齐处死,她想与贺湛开诚布公一谈,得知他的想法。
贺湛先是一怔,戾气顿时笼罩眉目,原本拿在手里把玩的一只金釦玉碗,重重往案上一顿,未及语,唇角先就牵起森凉来:“莫不是五姐以为,我会真对那……若不是刘氏牵针引线,说服柴取献降,粟田马养未对突厥入城立一大功,阿史那奇桑也许便不会轻信他谏言屠杀城中壮勇,倘若不是柴取献降,使诸望及士官猝不及防便被软禁,也许还能阻止奇桑屠民,八万无辜,便不会死于蛮狄铡刀之下!而那刘氏,竟然还授意五姐谋害阿姑与婉娘,若非刚好是五姐取信于她,换作其余,说不定真会为利益所动对阿姑、婉娘下手,难道五姐以为,我会真对这蛇蝎妇人动情,网开一面饶她不死?”
“我是以为,也许你想亲自动手。”
贺湛双拳紧握,瞪了十一娘好歇,终于垂下眼睑,也不知他究竟如何盘算,沉默一阵,戾气方消:“我对她厌恶远胜于怨恨,并无必要亲手置她死地,五姐,我再也不想看见此妇,让她陪着柴取一齐受刑吧,他们两颗人头虽然无法挽回无辜性命,多少也能平息幸存家眷心中悲恨。”
“自从九门禁闭,洛阳又被晋王烨占领,长安与潼关以东水道陆路如今皆不能通行,就算开禁以来入城多家商户,行铺中货品不得补给,尤其是粮粟一类商家,好几日都未再开张,众多商户均在观望,而八望各自皆有存余,此时倒并未再向市坊采买。”伊力这话是说明一无所获,没有逮住薛萧二族以及其余世望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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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完全没意识到死期将至,这日因为“阮二娘”的招待,再兼心情郁烦,她很是借酒浇愁一番,当到家,刚好遇见柴取先一步回府,与一个年轻美貌的婢女拉拉扯扯,显然早有勾搭,刘氏其实并不如何理会柴取“偷腥”一类鸡毛蒜皮的琐碎事,奈何她今日喝得半醉,再兼本就烦躁,顿时气得蛾眉竖立醉眼冒火,先是大喝一声“好狗贼!”,踩着高缦鞋咚咚上前,一巴掌打得那婢女摔跌地上,又扯着柴取的衣领破口大骂,带着酒味的唾沫星子喷得柴取晕头转向,人又被推搡着,连连后退,绊倒在石梯上,这下连带着刘氏也往前一扑,压在柴取身上,柴取只觉自己腰怕是硌断了,一阵阵钝痛,刘氏却并不放过她,两枚特意蓄得长长的指甲,一扬一抓,好家伙,柴取脸上顿时就破了皮。
柴取现如今好歹也是个特进光禄大夫,当着仆从面前被刘氏如此打骂,恼羞成怒之余,恶向胆边生,伸手把刘氏重重一搡:“泼妇,在外头喝醉了酒,竟冲夫主撒酒疯,不成体统!”
他想站起来,奈何这一跤摔得真狠,腰腿都吃不住力,边上众仆妇也不敢去掺扶他,只好翻个身,想慢慢拄着阶梯爬起来,哪知刘氏又再扑过来,一把掀掉了帽子,扯着柴取的发髻,将男人的头直往阶梯上磕撞,嘴巴上仍在叫嚣:“若不是你,向汗王举荐了李由在,致使汗王听信李由在诱导,亲征去打潼关,城中防范疏失,春明门被破,贺郎哪里能够逃去洛阳,李由在是奸细,你也难辞其咎,理当处死!”
柴取的脑袋在石阶上被狠狠撞了几下,更觉天昏地转,却没办法挣脱骑在他背上的刘氏又骂又打,只能用手护住额头,一摸,却摸了一手血,吓得大嚎一声,竟然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