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十八 一石数鸟(第2 / 3页)
前途渺茫哦……
在1891年5月的某个深夜中,蛰伏在天津水师学堂的任令羽悄然在书房中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顺便说一句,孙锵鸣房中当年仅有的两名进士中的另外一人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大清朝的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福州船政局的开山之人沈葆桢……
有了这一层渊源,早年李中堂在给翁心存二子同书、同?的信笺中一向都是以“侄”自称的,但翁家父子做梦都想不到,正是这个徒孙辈的李鸿章,在同治元年以一纸不过寥寥600余字的《参翁同书片》,将时任安徽巡抚却弃城失地的翁同书一参到底,以“斩监候”的重罪收押在监!而当时已沉疴染身的翁心存忧愤交加,竟就此一命呜呼!而翁同书最终也落得个戍边新疆,病死营中的惨淡结局!
而李鸿章却因这一道“天下第一折”,而得到了曾国藩“将来建树非凡,或竟青出于蓝,亦未可知。”的极高评价,从此正式成为曾氏的衣钵传人。
可对翁家仅存的幼子同?而言,李中堂的跃身龙门,给他留下的却是几乎不共戴天的大仇!
父死兄徙啊!翁师傅从此和李中堂一辈子做冤家,却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位同治、光绪两朝帝师纵有万般理由,却也不该将家仇,变作国恨!
叫乔.桑德斯替自己送走悄悄来访的张景星和萧冷月二人后,任令羽一人独坐在书房之中,陷入了沉思。
出于一种军人天生的敏感,他对于今天白日里发生的那场足以使水师学堂就此动荡的风波总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故而在事情稍一段落,他立即安排乔.桑德斯去把这两个和自己最为相熟的官学生叫了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问询了近1个钟头。
有用的信息不多,但已足够。
万没想到,在水师学堂的这些官学生中,竟然还有一个李中堂乘龙快婿张佩纶的“年家子”!
宣盛季,直隶丰润人,其父乃同治十年壬申科三甲第二十三名――而这直隶丰润,恰恰是张佩纶的老家!如果宣华的父亲当真是同治十年壬申科进士的话,那恰好又是张佩纶的同年。
而宣华与张佩纶的关系,就如同李中堂与曾国藩的关系一般,除了“年家子”这一层外,宣华还是张佩纶的小同乡。
而张佩纶,又是李中堂的东床……
任令羽开始咬牙切齿――算来算去,怎么盘算都是一个入了人家毂中的结论!!差距啊差距!想不到还没见到那位中堂大人,就已经被他狠狠的摆了一道!
虽然还没有真正见过李鸿章,但任令羽已经肯定,如果掀开李鸿章的官袍,在那个老东西的屁股后面绝对能看到至少九根长着白毛的狐狸尾巴!
“老狐狸,老狐狸,真的是老奸巨滑的老狐狸!”,任令羽抓着眼前的杯子连声怒骂――自己、闽党、丁汝昌这个李中堂在海军中的淮军嫡系,还有眼前这个被视为“海军发轫之基”的水师学堂,都只不过是李中堂手中玩弄的一颗棋子而已。
年家子啊――世人皆知李中堂一生事业起之于曾国藩幕府,而李鸿章也一向对曾国藩执弟子礼,视如严父。
但如果真的究其根本,李鸿章在道光二十七年丁未科二甲第十三名进士及第时,其房师却并非曾国藩,而是如今的户部尚书翁同?之父――道光、咸丰两朝帝师翁心存的弟子孙锵鸣。
至于曾文正公――李中堂的先祖世代耕读为生,到了其高祖时才“勤俭成家,有田二顷”,算是成了个小自耕农,而离家诸代子弟虽然都投身科场,却一直与科举功名无缘。李中堂的父亲李文安早年也是屡试不第,直到快40岁时才考中了道光十八年的戊戌科进士。
关键是他这个进士中得不早不晚,恰好与曾国藩成了同年,而当时才15岁的李中堂也就成了曾国藩的“年家子”,也正是靠着一层关系,24岁进士及第的李中堂才得以拜倒了曾文正公门下。但若真要按科举惯例排序,他这个曾师傅还是要排在孙师傅后面的。
据传当年孙锵鸣曾带其房中仅有的两名进士晋见太老师翁心存,而素有知人之名的翁心存一见李中堂既惊呼“是人功业在我辈之上”!而现如今李中堂果然做到了文臣之首的文华殿大学士,论一生成就已远超最后只不过是个协办大学士的翁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