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差地别(第2 / 3页)
“我记得想要进宫的话,岁数怎么也不能超过十六岁。”当初施锦说苏寒十八岁才进宫的时候,黎笙也在场,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却好奇起来。
“那时施大人还在任上,我谎报了年纪,他也网开了一面。甚至,多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安顿了我妹妹。”苏寒还记得那时的形势。当时正值现在所称的“阉党乱权”时期,司礼监的权力空前强大,司礼监提督施锦权倾朝野,后来甚至把掌印太监一职也一并兼任了,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进的宫,不为别的,只为了每个月的月钱能比做任何事情都来得多一些,养家糊口罢了。
“那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秦商对眼前这个人的身世背景曾有过无数种猜想,但却是猜他属于哪一方势力,或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身上。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男人真的只是因为家境贫穷才选择了这条不归路。
“她很好。”谈及妹妹的时候,苏寒的眼神终于柔和了起来,“前不久刚刚嫁人,对方是一个她很喜欢的世家公子。只是襄儿她出身乡野,嫁过去也只能做个妾室。”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秦商不用想都猜得到那个世家公子一定早有正妻又妾室成群,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姑娘,穷苦农家的女儿,能做个妾室已是不易。而如今司礼监的的势力大不如前,皇帝又时刻提防着身边这些宦官们,严防“阉党乱权”的事情再次发生。苏寒这个可有可无的提督其实毫无政治地位可言,更是帮不上自己的妹妹什么忙。
他们已经赶了半个月的路,半月以来,苏寒除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从未主动开口说过话。若不是秦商时常唤他一声,几乎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苏寒也只是别开了脸不去看她。
“司礼监的人,脾气都挺大的,是传统吗?”一旁的黎笙悠悠然来了这么一句。虽然没指名道姓的,但是谁都知道,司礼监中唯一敢不论场合发脾气的就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司礼监掌印施锦。虽然自从当了驸马之后,施锦也再没露出过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眼前这个接任者却像极了自己上司曾经的模样。
听闻此言,苏寒目光一暗,却仍是没有说话。
“就属你知道得多。”秦商转身瞪了黎笙一眼,借此转移了话题,没再提起让苏寒与他们聊聊天的事情。人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刚刚她也不过是逗逗他怕他形单影只这么闷着闷出毛病来。如今见他真的不愿意或不屑于与她说什么,便也爽快的放弃了这一点。
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身边的一些人忙着争权夺势,把自己当做救世主一样谋划着改变天下。而眼前的这个人,却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心愿,好好活下去,赚钱养家,希望妹妹嫁过去不要受苦。这个世间就是这样不公。与苏寒相比,秦商甚至觉得前几日为了被算计而绝望的自己实在是太过矫情。她已经足够幸运了,最起码衣食无忧,有身份有地位还有努力的资本。
“原来那时你是在担心你妹妹。”她突然就后悔起自己的一时任性。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自私的想法而强行带了苏寒离开安京,而如果刚刚嫁人的妹妹正是在安京,当哥哥的又怎么能放心下相依为命的妹妹。
“不过现在走了这么远,你也回不去了。”她愧疚的拍了一下他的肩,“云沂与鹒犁离的很近,到时候给你妹妹带点鹒犁的特产,就当做礼物了。你妹妹叫襄儿?苏襄是不是?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我亲自给你妹妹送过去。”
可就在她准备让马跑到前面一点的时候,苏寒突然开口,“殿下想听什么?”
“随你,说点什么都行。”她本也不是真的想听故事。
“你为什么进宫?”见秦商在这边聊得开心,顾尔雅也纵马靠过来,随口便问了一句。事实上,他若是真的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世背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查的一清二楚,如今这样问只是想打断这两人的单独谈话。
而刚巧,他选的这个话题很值得一说。
“还债。”关于自己进宫的理由和身世,苏寒从未想过隐瞒,即使这个问题不是公主问出来的,他也如实回答了,“父母去世,家里还有很多债没有还清,如果我拿不出钱来,我妹妹就会被他们强拉去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