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路 第94节(第2 / 4页)
何似飞突然被惊醒,月色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里面哪还有一点睡意。
——在考试时说话,可是要按照违规处置的!
但他久久没听到士兵拖人的声音,何似飞不禁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待他第二次酝酿出睡意,昏昏欲睡时,才意识到,那可能是有人在说梦话。
如此看来,监考的士兵们还挺有人情味。
随即,所有考生按照号房顺序依次出列,每人间隔三尺,手持取水木牌和盛器,排成一列,等待盛水。
同答卷、睡觉、如厕一样,取水也是在士兵监视下完成,每人只许舀一瓢可饮用水,灌完即走。
何似飞灌好水回来时,还路遇了几个颇有些熟悉的面孔,只不过大家都不敢交头接耳,甚至就连目光交流也只是淡淡扫过,点到为止,随即便错身而过。
回到号房后,何似飞今日的两次‘出门权’便被彻底用尽。下一次出号房得等到明日。
可能是下午睡得久的缘故,即便这会儿已过了亥时,何似飞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如厕后,何似飞在旁边的水缸里舀水净手,随即便跟着士兵回去号房。
回到号房,那枚‘如厕’的木牌重新回归何似飞手中,他反复打量了这木牌,见同自己给出时并无区别,就连痕印和标记都没有,也不晓得士兵们用这木牌做了什么。
何似飞记得乡试规矩中是写了‘每日最佳如厕一次’,并未把规矩彻底定死,毕竟,若有人闹肚子,那便不得不一直往茅厕跑。
可他也不知道方才收号牌是拿去做甚,难不成去多了茅厕便不算‘最佳’?
想不出具体答案,何似飞将木牌重新挂在墙上,拆下桌板和坐板,脱去外衣,在号房内来回踱步,伸展脖颈和手臂,权当放松。
但现在着实不再适合动脑子思考策问或诗文,毕竟后面八日九夜长着呢,第一日就用去大半精力,着实非明智之举。
他将两块木板拼起来,小心翼翼将尿壶放在最角落的地方,再把考卷、答卷和草纸放在其对角,随后头枕在卷宗旁,努力酝酿睡意。
静谧的黑夜里,周围偶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听得格外明显。
何似飞此刻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左边那位仁兄的呼噜声好响亮,还有右边的磨牙声也不遑多让……
等到他躺得够久了,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猛地听到有人在背“大学之道在……”
他觉得要熬过这秋闱,抗热是第一关,还得扛得住孤寂——整整九日九夜都龟缩于一间伸展不开腿脚的号房内,不能开口说一个字,又得专心写答卷。考个举人真的是难于登天。
等暮色更浓了,外面来回行走的脚步声便倏然多了起来,看来大家都是不愿意在第一日就浪费蜡烛,这会儿便停止答卷,出来如厕。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如厕的人已经几乎没有,雨何似飞听到远方传来阵阵铜锣声,紧接着是一句接一句的传报声由远及近——
“亥时到,可取水。”
靠墙而站的每一位士卒依次喊过这句,确保所有考生都知晓取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