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俗情自系缚(第3 / 4页)
她是个女儿家,爷爷为何要教她这么多?无非是同天下每一位老人一样,都想见到自己最得意的东西,流淌在自己子孙的血液里。
她是个女儿家又怎样,她也是爷爷唯一的嫡亲血脉。
她默然了片刻,转过身来。忽然觉得一个冰冷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双眼。
那淡淡的旭日青草的气息,贴近了她。是他的唇,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眼睛么?
还是,他亲了她?
“好,好……乖,乖……”福伯拍了拍赵子服的肩膀,“你小子说话算话,我算是瞧见了。”他的神情,便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见到一对珠联璧合的小情//人,月夕又没来由地觉得心口酸酸的。
福伯一点也不像爷爷,可又真的好像爷爷,她十年未见过面的爷爷。
赵子服牵着月夕的手,缓缓地走着,走的比方才还要慢。背后福伯面摊的亮光,慢慢地变暗。月夕回过头去,福伯正熄了灶里的火,收进了风灯,一个人拿着门板慢吞吞地插到门闩上。他年纪大了,灯光一暗,眼神便也差了许多,对了好多次,才对上了一个。
月夕正想回去帮福伯一把,赵子服却朝着她,摇了摇头。
她几乎忘了,他们军伍出身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子傲气,绝不肯受人同情可怜。就好象爷爷,身上的病时好时坏,却从不喊一声痛。
他们曾经同榻而眠,形状亲密。可为何如今这轻轻的一下,会叫她心悸地抽了一口气?
难道越是心相近,倒越是言行拘谨了?
赵子服将月夕拢入怀里,轻声地问:“想起你的爷爷了么?”
他又猜中了她的心事,可这一次,却没有猜得十足。她笑着摇了摇头。赵子服微微一愣。月夕道:“还有师父。”
赵子服哑然失笑,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放开她,叹道:“月儿,该走了。”
爷爷的病,可是好点了么?
她远远地站着,瞧着福伯将门板一扇一扇地合上。终于“咔嗒”一声,最后一扇门板落下,将风灯的光挡在了里面,也挡住了他孤独老迈的身影。
爷爷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可也是这样的寂寞?多年戎马倥偬,可有寸心惦记自己的孙女?
有的,必然是有的。
否则何以十年来风雨无阻,书信往来?信中虽从不诉亲情,可天文地理兵法诡道,一字一句都是爷爷教导她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