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欲窃金钩(第2 / 3页)
“未放下什么?”王恪急问道。
“我怎么能晓得?”靳韦白了王恪一眼。
“小恪,秦王这几日召爷爷入宫,你可晓得同爷爷说了什么?”月夕转身问王恪。
王恪仔细想了想,道:“听说是议长平的战事,其余便不晓得。倒是我爹和司马梗都曾有意无意问过,秦王可是要请武安君亲赴长平?”
月夕垂着头,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苦笑道:“爷爷从前说自己杀伐太重,一心要养病。其实不过都是哄骗我们的。他教过我: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他杀了那么多人,心里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只是年纪一大,对天地终有些畏惧,何况这病生的古怪,这才为自己寻一个理由,勉强避战。可一旦好了些,又得秦王询问长平战事,便立刻触动了他的好战之心。心魔一起,难以抑制,这两年的静养便全部付之东流……”
这些将士不知轻重,涌来白家宅院探视白起,却没想过,一旦将白起垂死的消息传扬出去,秦国必然军心大乱。而长平的秦国守军更会自乱阵脚,届时被廉颇抓住机会,反守为攻,秦国这几年在长平的人力物力付出,便会全部付之一炬,功败垂成。
月夕脑子一清,扬起头沉下声道:“小恪,爷爷不过旧病复发,你们将阵势闹得这么大做什么,不怕秦王问罪么?”
“诸位,武安君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频频入宫,深夜长谈,年纪大了,总有些累着了。王恪这傻小子真是大惊小怪。”靳韦也笑着站了起来,拉着月夕,一脸的轻松,道,“走,咱们到对面喝茶去……”
月夕冷冷地瞧了诸位将领一眼,高声道:“还不回去,你们守在这里,爷爷如何静养?”她冷冽之气又现,似极了白起,全然不把眼前众将放在眼里。诸人对视了几眼,竟不敢与她顶撞,悻悻地退了出去。
靳韦“呵呵”笑着,一手拉着月夕,一手拉着王恪,笑眯眯地踱出了院子,坐到了对面的茶楼的角落里。茶楼里人声鼎沸,小二正在说故事。喝彩声一声大过一声,可月夕什么都听不见,双眼只是紧紧地盯着靳韦。
“嗯……武安君或许真是如此之想,”靳韦冷笑道,“不过,天地鬼神,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武安君这个病,如今倒真像是邪灵入体,无法救了。”
“小师兄,你当初不是说有治本之法么?”月夕苦笑道,“怎么就无法救了?”
靳韦闭着眼睛。半晌“啧”了一声,仍是闭目思索。月夕和王恪见他不言语。面上一副困惑难解的样子,晓得他正在深思,更加不敢说话。
靳韦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又过良久,睁开眼来,道:“武安君方才同我说,这几日他回了咸阳城,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当。昨夜腹中又是时冷时热,他自己煎熬不住。一早便独自回了茅舍,想要再以旧法调理身子。”
因此白起回到了茅舍,却遇上赵括在屋内。武安君身经百战,处变不惊,定然晓得其中必有蹊跷,因此顺水推舟,借口向赵括借水,两人相谈甚欢。
月夕登时心头雪亮,问道:“可爷爷早上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成了这样子?”
“身病好医,心病难医。武安君这两年,若真地按照我的法子身体力行。病情自当缓解了一半。可我如今看来,他虽然照方调理,可我瞧他这心里头却未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