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孤怀只自伤(第2 / 3页)
他听到了乌云踏雪的轻轻的嘶鸣声在外面响起,听见月夕有气无力地叫着阿雪。他忍不住,侧身贴在了一旁的门缝上,察看着外面的动静。
一条条的人命鲜血,长平坑中的临死的呼嚎,那被鲜血染红的丹水,月夕不敢想也不能想。她心如刀绞,可丝毫也感觉不到心痛,只是木木地坐在福伯面摊门口的石阶上,任凭凌厉的风雪拂过她,似刀一般刮在她身上,将她重重包裹了起来。
她的身上,头发上,眉毛上都是白雪,可她仍是痴痴地坐着,瞧着地上门缝中的射出的昏暗灯光,将她的身影,似有若无地拖在了灰白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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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阿璃拉着赵括的手,晃了晃,“我今天为你办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的饿了,你快给我做面吃。”
她平时嘴巴不饶人,可眼下竟一句也不问方才赵括与月夕的事情,一句也不问赵括的身份。她其实已经明白了他就是赵括,可她却装成一切都如从前一样,仍是将他当成李谈、她的大哥来对待。
而他说了什么,月夕竟然全然都没听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苦笑着,全身没了力气。在屋外的石阶上,颓然坐了下来。
她身子越来越冷。脑子里却慢慢地都明白过来了。
她多日前便已见过了他,其实他一早就到了邯郸。他回来了。带着乌云踏雪,可他却没去见她。他若想她念她,他怎会不与她相认?
他要借胡衍之口劝说他娘和妹妹去雁门,所以他见了卉姬,先借卉姬来劝说她。他还见了福伯,劝服他也去了雁门。他办完了要办的事情,便要带着阿璃,离开邯郸。
他所有的安排中,没有一件是来见她。
可赵括却怔怔地站着,丝毫也未听到她说的话。一板之隔,他不必看,也晓得月夕坐在外面。
这样的大风大雪,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怎么能熬得住。若白狐裘在她身边,或者她还可以借之御寒,或者她可以偎在他的怀里……
可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风雪里。
他甚至能察觉到她心中冰寒的滋味,他却什么都不敢做。
他只能拼命地去想她。就似这三年来,每一次他想她,心里都会像滴血一样的痛。而越痛,就越想她。
他安置好了所有人,可他扔下了她。
他曾经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如今他却抛下了。
月夕不晓得他身中数箭,是如何活了下来,是如何从长平逃了出来,又是怎么和阿璃在一起的?她头痛欲裂,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肯原谅她。
她和她爷爷害死的,是赵国四十万将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