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 / 3页）

“还有一点我必须纠正你，你说林伯的妄想症没有危害到任何人，这只是暂时性的。如果不及时诊治，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在林伯心里，植物们等同于人类，他无法接受任何伤害植物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因为唐成撕花瓣跑去别人店里抗议了，你敢保证，如果有一天再发生这种事情，他不会真的去砸店吗？”

一席话，说得晨曦目瞪口呆。

见小妮子愣在原地不知所以，言洺拍拍其肩头，柔下三分语气道：“清醒地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痛苦的。没有人能够选择，也没有人能够退缩，这就是现实的自然法则。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病患们明白，如何在痛苦中生存下去。”

晨曦微微叹息，“这么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反倒是精神病院的病人了。”

言洺挑眉，“如果晨小姐有兴趣，我可以给你开通绿色通道，立马住院治疗。”

——当然不能当场拆穿林伯。

其实说来，林伯这个病案一点都不复杂，就连晨曦这样刚毕业的菜鸟咨询师也能通过简单的询问就找明病因。这个病案难就难在解决方案。林伯已幻听许多年，如果贸然说明真相，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林伯从妄想中清醒过来，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其二，就是不肯现实，从而病情加重，转化为精神分裂症。

两种状况都不是言洺想见到的，所以才要徐徐行之。

念及此，晨曦欲言又止地扯了扯头发，偷瞥眼正在擦写字板的言洺。言洺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开口道：“有什么话就说。”

晨曦思忖道：“言医生，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如果真治好了林伯，让他再也听不到植物们说话，岂不是……”后面的话，晨曦咬唇没再说下去。她想象不出未来再没“说话植物”陪伴的林伯会有多孤单寂寞。

晨曦闻言笑嘻嘻地抬头，对言洺吐舌道：“算了，谢谢言医生，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听了这话，言洺眸色清明，不自觉间心已化作一汪春水。清咳声，言大医生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拉回正题道：“而且，林伯治愈后未必会像你想象中那么孤单寂寞。”

晨曦眨眼：“为什么？”

其实，像林伯这样的空巢老人在蔺安市乃至全国又何止他一个？比起孤寡老人，他们更为可悲。明明有儿有女，却只能空守着屋子，孩子们总是很忙不能打扰，岁数太大也不可能再出去工作，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吃混死……

晨曦眼眶微微湿润，收回思绪道：“其实，林伯的妄想症并没有危害到别人，要不然我们……”

不等晨曦说完，言洺就忽然道：“晨曦，你当初为什么要做心理咨询师？”

晨曦微愣，只见言洺缓缓回过身来，黑眸若星，眼神坚定而闪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咨询师，可我从选择这个专业那一天开始就告诉自己，我的任务就是要救治更多的病患。心理问题在中国一直不受重视，有些患者出现问题后也因为抹不开面子不肯就诊。这就好比有人长了痔疮却因为不好意思不肯看病，但作为心理治疗师，作为一名大夫，你在知晓情况后可以放任不管吗？对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