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夜岚(第3 / 4页)
“嗯,你说的对,”我深深地点头,虚心接受蔚岚的教诲,“以后我会注意,不再犯那种错误了。”
“呵,可以犯错,可是不能一错再错,你杀人家一条鱼,咱们一台奔驰没了,你还受到了侮辱,这个仇,咱们得报,但不是今天,还拿之前我们剿du贩那个例子来说,那个据点,当地井方已经发现一年之久,随时都能进山剿杀他们,可是为了把他们一锅端掉,彻底斩断这条供应链,还当地的长治久安,纵使,那一年之间,大量du品流入内地,害了不少人;纵使,为了跟踪他们,井方牺牲了七、八个卧底,但最终,一切都是值得的!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东辰,你现在要接触的人和事,已经不是你的高中同学,你们小哥们之间可以意气用事,一言不合就动拳头,但江湖上的人际关系、相互之间的利益纠葛,可不是‘义气’两个字能解决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认真回味一下蔚岚的话,再次深深点头:“嗯,以前懂一些,经你这么一说,懂得更深刻了。”
“那我就没白说啊,”蔚岚笑着,跟大姐姐一样摸摸我的头,“真香,好像熟了呢!”
“包着呢,你在地上挖个坑。”蔚岚抬起左脚,我从她靴筒里抽出匕首,开始在玉米田里挖坑,上文说过,土质很松软,甚至不用匕首,直接用手就能挖出来一个能装得下一个排球大小的坑,蔚岚小心翼翼地把包着野鸡的泥球放进坑里,埋好,拍了拍,然后捡起田边的石头,在坑上面搭建起一个简易的炉灶,又去树林中捡来不少枯松枝(有的是,随便划拉就一大把),用打火机点燃,在炉灶上烧。
蔚岚手上还有泥,没有水可以洗手,直接在田里搓干土,很快就把泥给搓掉了。
在等待烧鸡的时间里,蔚岚和我肩并肩在树林边,跟我聊了好久,讲她的过往,讲她参军时候的趣事,最后,她讲起和林可儿去滇南对付du贩子的那次战斗。
“东辰,你没有经历过一个战友在你怀里,被你抱着,慢慢失去生命的痛,那种痛苦,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不希望你去经历这些。”
我点头,别说失去生命,就是林可儿失去一条腿,我都难过的不要不要的了。
“老板啊,”蔚岚一边用拍着我后背,一边笑着说,“从哪儿跌倒,就得从哪儿爬起来,如果你过不了鸡这个坎儿,估计以后你一见到肉就得吐,光吃素还怎么长身体啊?”
“你啥意思?”我皱眉问,呕了半天,只吐出一些酸水儿,因为胃里啥也没有。
“嘿嘿,走吧,我给你做叫花鸡吃,可香了!”蔚岚把毛瑟扔进车里,锁上法拉利,拉着我沿着她刚才开火的弹道跑过去,到了高速公路的围栏,只有一米五高,但我身体虚弱,又是软质围栏,跳不过去,蔚岚双手交叉,抬着我的脚,把我给“扔”了过去,弄完我,蔚岚后退几步,助跑,鱼跃前滚翻,越过护栏,在这边的玉米地里滚了一圈起来,还没有种地,土质很松软。
二人继续往前跑,这边是个小山包,山上有松树林,野鸡的尸体,就趴在松树林边上,捡到野鸡后,我回头瞅了瞅,距离停车场里的法拉利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虽然略带仰角,也完全在蔚岚的射程之内,甚至都不用瞄准镜。
“你坐着休息就行了。”蔚岚说,可能是怕我觉得恶心,她从靴子边缘掏出一把匕首,拎着野鸡进了松树林,去处理食材。
“那次战斗,我们出动了坦克和武装直升机,击毙至少一百名du贩,我方部队牺牲了四个人,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大胜呢?”蔚岚转头问我。
“算是吧。”我说,战损比25比1,很低了。
蔚岚惨笑,撩了撩发帘,又问我:“如果是你和刘万明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你把刘万明他们集团的核心骨干全给灭掉,但是我、歆芸、二喜还有可儿都死了,你觉得,这是一场大胜么?”
“当然不是,刘万明他们的命对我来说,即便一百个换一个,也没有你们金贵啊。”我说。
“那不就是了,”蔚岚耸了耸肩,“比如说今晚,你贸然去找刘万明报仇,把他给干掉,然后你全身而退,自己爽了,可明天呢,刘万明的哥哥会放过你吗?即便我们把你送走,送去南方老板(孙大炮)那边避难,你觉得,他会放过胡彪、喜儿老爸,会放过我们吗?至少,一命抵一命,对吧?你杀刘万明,逞一时之快,面子也找回来了,可代价就是,你得失去一个自己人,甚至,失去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值得吗?”
我坐在山脚下,点燃一支烟,看着远方的高速公路,月朗星稀,天气很好,柏油路面虽然黑,却反光,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大江,自然就是这条两边看不见尽头的高速公路带,世间原本的万物生灵,如漫天繁星,周而复始的生活,相互交织成复杂而均衡的食物链,人类的智慧,彻底改变了这颗星球,历史的车轮回溯万年,谁会想到,用地下涌出的黑乎乎的沥青来铺设高速公路呢?
原本我和蔚岚在十几公里外的县城,和这座山上的这只野鸡毫无瓜葛,然而几分钟之后,我们就乘坐钢铁战车,出现在这座山下,用一把德国产的火器干掉了它,把它当做盘中餐,真是奇妙!
一支烟的时间后,蔚岚从树林中出来,两手脏兮兮的,抱着一个泥球。
“野鸡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