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灭国(下)(第3 / 4页)
过得小半个时辰,朱买臣等人放下笔,抬起头来。任是非道:“好了?”朱买臣道:“紧要的事处理完了。其余的事非半月时光不可。”任是非道:“这就行了,明天我们就起程。余下的事,就有劳周大人了。你们辛苦了,用过饭,早点休息。”命军卒送上饭菜,众人食毕,各自休息。
第二天,任是非留下一万士卒,由周同山节制,传令三军,即刻起程。周同山等人送出城五十里,才回去。任是非心想这次兵发闽越,要闽越群臣擒拿其王,非大军威于外不可,不再便装秘行,大张旗鼓,铠甲鲜明,刀枪如林,军容既盛且壮,向闽越都城冶行去。
任是非要朱买臣修书一通,朱买臣大才,一挥而就,书中说明一切,要他即刻赴东瓯。任是非过,盖上钦差印章,传来曹万淳,命他带领一千军卒,连夜出发,去会稽召刺史。曹万淳接过书信,带领一千羽林军而去。
任是非道:“朱大哥,我们今晚要做两件事,大哥不妨猜上一猜,中是不中。大哥大才,定是一猜就中。”
朱买臣道:“不敢当。小兄臆度,一件事是出布告,谕示来意,安定民心。”任是非道:“正是。”朱买臣道:“第二件,由小兄起草一篇檄文,要军卒背熟了,先大军间道入闽越,宣示圣意,讽喻国中,要群臣百姓不可附逆,擒驺郢献于军中。”任是非双手一拍,赞道:“正是。大哥大才,名下不虚,一猜就中。”朱买臣逊道:“买臣不敢当兄弟盛赞。”任是非道:“当得,当得。还得有劳大哥。”
朱买臣先写好檄文,交给任是非了。任是非过,赞道:“好文章。”当即传来五十名能说会道的精明军卒,要他们到隔壁去背诵檄文。朱买臣再写就一篇安民告示,任是非过,要师爷抄写一千份,即刻张贴于东越国中,不分远近,一律贴到。
朱买臣的檄文数闽越王驺郢十大罪状,文采斐然,华丽异常,气势磅礴,却不长,五十名军卒不多时就背熟了。任是非查验无误,每人给了一百两银子,要他们间道入闽越,宣示檄文。军卒领命而去。任是非重申了一遍军纪,才安歇。
任是非率领众将进来,余善正没好气,骂道:“大胆狗奴才,没本王之命,竟敢擅闯金殿。来人,推出去砍了。”喝叫了半天,无人前来,殿前武士竟是一个也没有,余善惊疑不已,心道:“莫非有人造反?”
方隽识得任是非,忙把嘴巴凑在余善耳边,轻声道:“吾王,他是天朝钦差大人任是非。”方隽惊惶之下,说得含糊不清,余善未听清,道:“你说什么?大声点,任是非?他是谁?”他只听清了任是非三字,余者皆未听清。
任是非道:“你既知本钦差之名,当知本钦差的来意。”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抓起余善,重重摔在地上,老实不客气地往王椅上一坐,头一昂,胸一挺,左顾右盼,凛然生威,心道:“这王椅也他奶奶的不怎么舒服,为什么要造反?”又想道:“蛮夷小邦,没能人,做张椅子也他奶奶的不舒服。”
群臣对余善不满,任是非侮辱他,均觉大快吾心,转念一想,不吆喝几声,怎显得忠字当头,要是日后报复起来,岂不糟糕,纷纷喝道:“大胆愚民,好大的胆子,连王椅也敢坐。还不快快下来。”
任是非理也不理,向方隽一指,得意洋洋地道:“方隽,你给他们说说,老子是谁。”方隽万料不到,钦差大人竟然记得自己名字,不由精神一振,胆气大壮,心道:“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朗声道:“各位大人,这位是奉旨东巡的天朝钦差任大人。”任是非赞道:“记心不坏,居然记得清楚。”群臣心想他是天朝钦差大人,到此间自是为了结盟一事,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为了讨好余善,竟得罪了他,还得了,惊恐之下,冷汗直冒。
任是非一觉醒来,用过早点,帮朱买臣公干。他玩心奇重,喜胡闹,好动成性,要他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公干,实在难受,心道:“这些文法事,有他奶奶的什么好玩?”东越新定,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要是不干的话,自己这个钦差大人,未免名不符实,对不起皇帝大哥,只好耐着性子相帮。
快黄昏,曹万淳带着扬州刺史周同山来到。周同山了书信,心想越中刚定,诸事定多,要很多人手,当即传来会稽太守庄儒仁,带上师爷幕僚,跟着曹万淳赶来东瓯。周同山一行,见过钦差大人,任是非慰勉一番,着即要他们和朱买臣一起公干。
任是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老子该他妈的透口气了。”道:“有劳诸位,我去巡视一下军营。”朱买臣知道想出去玩耍,也不点破,道:“应当,应当。”周同山等人自是不敢有异言。
任是非出了公干处,只觉浑身上下轻松自如,通体舒泰,叫上风天南,一人骑一头虎,巡视军中。任是非在屋里关了半天,憋得气闷,此刻一得自由,哪里还约束得住自己,顾不上自己是钦差大人,和军卒赌射比武,赛马弄虎,其乐无穷也,天晚不归,就在军中,和军卒同床而眠。军卒万万想不到,钦差大人竟会和自己同榻而眠,兴奋异常,连觉也睡不着,直到四更,才睡去。
任是非一觉醒来,见军卒睡得正香,也不去惊醒他,自个起床,用过早点,和风天南一道,与军卒戏耍为乐。直到日落西山,心道:“老子也该回去了,要不然,老子这钦差大人太也不象话。”恋恋不舍地出了军营,回到公干处,朱买臣等人正在埋头公干。朱买臣等人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他,连忙站起身来,任是非一瞧之下,一众人双眼血红,满是血丝,心道:“他们怎么了?中了什么东西,这么眼红?该不会是老子的宝贝?”一转念间,顿即明白,他们昨晚竟是没睡觉,心道:“幸好老子跑得快,要不然也跟他们一样,岂不闷死老子?”自己有先见之明,大是得意,道:“各位辛苦了。”朱买臣等人齐道:“不辛苦。”任是非道:“朱大哥,怎么样了?”朱买臣道:“再过一会儿就好了。”任是非道:“继续,继续。”坐了下来,朱买臣等人也坐了下来,继续公干。
东越世尊汉朝天子,自作屏藩。余善反复无常,自是大逆不道,想不到汉兵会来得如此迅速,身陷重围,说什么也是无益,哀求道:“钦差大人,本王一时糊涂,误信佞臣之言,请大人奏请天子,饶了本王这次。本王以后不敢了。”
任是非哼了一声,道:“高祖念大禹有圣德于民,才封令祖摇为君,世镇东越,永为屏藩。你不念天子圣德,感恩图报,欲图为逆,勾结奸王,结交匈奴,颠覆华夏,罪不可恕。来人,拿下了。”曹万淳等将,一人服侍一个,把东越君臣尽数拿下,押了下去,送军中关押。东越王,本大禹之后,高祖念大禹功德,封为越君。
朱买臣道:“兄弟准备如何处置?”任是非道:“小弟矫诏发兵,已是不该,怎敢再专。押赴京师,天子自有圣断,大哥意下如何?”朱买臣道:“小兄无话可说。”
任是非道:“东越已定,大哥熟悉政事,还请大哥多用心力。”朱买臣道:“小兄份所当为,理当如此。”任是非站起身来,施礼道:“如此,小弟多谢大哥了。”朱买臣忙还礼道:“不敢。”
任是非道:“朱大哥,我们还要平定闽越,大军不能耽搁太久,善后事宜,兄弟想请大哥和扬州刺史一道处理,大哥认为可否?”朱买臣道:“兄弟所言极是,小兄正有此意。”